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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在何伯恢復(fù)魂力的期間,他先給虞人殊用醫(yī)術(shù)調(diào)理了幾日,又用江朝戈給的錢買了很多好藥,虞人殊傷口愈合的不錯,只是還不能自如活動。

這期間,江朝戈帶著炙玄在大涼城里逛了逛,同時打聽王勤的下落。打聽了兩天,他一無所獲,卻意外知道了為什么何伯一個魂導(dǎo)士會混得如此差,原來城里還有一個魂導(dǎo)士,是貴族家的座上賓,水平和何伯其實(shí)不相上下,但是會巴結(jié),攀上城里的貴族后,就處處擠兌何伯,城里流傳著一些對何伯很不利的謠,如果不是親眼見過何伯治好了姣姣,江朝戈一個外地人肯定也會相信。

江朝戈也把城里的魂器鋪、獸料鋪和拍賣行轉(zhuǎn)了一遍,作為一個不算小的城市,這里居然買不到納物袋,甚至不少人都沒怎么聽說過半魂器,看來只有皇都那樣的地方,才是什么都有的,可惜在獄法城他根本沒時間采購。

他把幾樣很占地方的散料低價出售了,賺了六百多銀幣,把納物袋騰出了一半的空間,給炙玄買了幾桶酒,又儲備了些吃的。這納物袋最神奇的地方,就是無論放多少食物都不會腐壞,好像里面的空間是恒定不變的,東西放進(jìn)去什么樣兒,拿出來還是什么樣兒。

買東西的時候炙玄是最高興的,一看到好東西就摟著江朝戈的脖子使勁晃:“要那個要那個,買這個買這個?!?

逛累了,江朝戈帶著他在一個茶樓休息,倆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擺了一排點(diǎn)心,炙玄盤腿坐在桌上,一邊喝酒一邊吃點(diǎn)心,江朝戈則看著窗外發(fā)呆,全然不顧其他客人朝他們投來的古怪目光,畢竟也不是天天能見到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兒喝酒大人還不管的。

突然,江朝戈感覺嘴唇碰上了什么香甜的東西,他低頭一看,一塊棗泥糕正放在他嘴邊,炙玄看著他,簡單粗暴地說:“吃?!?

江朝戈張開嘴,咬了一口。

炙玄道:“你發(fā)什么呆啊,也不吃東西?!?

“想事兒呢?!苯陠柕溃骸澳阋稽c(diǎn)都不擔(dān)心壬王最先找到天地之元嗎?”

炙玄搖搖頭,“若是天地之元現(xiàn)世,我立刻就能感覺到,無論多遠(yuǎn)?!?

“天地之元究竟是什么?”

“其實(shí)沒有人見過,因?yàn)闆]有人真正擁有過,它釋放出很強(qiáng)的能量,吸引著我們,只要靠近它,就覺得體力非常充沛,我不知道如何形容,就是很想得到它。它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昆侖仙境,飲川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它,守護(hù)了它千年,后來越來越多的異獸知道了天地之元,便開始爭搶起來。在我被巫祖封印前,天地之元都還在昆侖仙境,但現(xiàn)在它肯定也被封印了,否則我不可能感受不到。”

江朝戈心里一驚,難道炙玄想去昆侖仙境,并非為了飲川,而是為了天地之元?

炙玄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天地之元若是被封印,是不可能找得到的,在它出現(xiàn)之前,我們活了萬年,都從來不知道有這么一個東西,所以我去昆侖仙境,就是為了找飲川?!彼肓讼?,“當(dāng)然,也許飲川知道天地之元的下落,畢竟對于天地之元,沒有人比他知道的更多,他很可能是唯一一個見過天地之元的人,只是他怎么都不肯告訴我們天地之元究竟是什么?!?

“我想,正是因?yàn)樗捞斓刂鞘裁?,才會一直默默守護(hù),阻止你們?yōu)樗馉幎税?。?

炙玄哼了一聲,眼神炯炯發(fā)亮,“飲川這個白癡,若是一開始就用天地之元號令眾生,就不會有后面那異獸混戰(zhàn)的千年之爭了,結(jié)果最后人間變成煉獄,他為此痛苦不堪。他執(zhí)著于自己的念與道,在我聽來是狗屁不通,再怎么通曉人性,他終究不是人,既做不成人,又不能完全做獸,那么為難自己,何苦呢。若我得到天地之元,必然雄霸天下,叫這世間一草一木都聽命于我,那樣才有真正的太平?!?

江朝戈私心里居然有些認(rèn)同炙玄的想法,他和炙玄有一點(diǎn)很像,若是真能統(tǒng)治天下,他們都做不成仁君,而會用鎮(zhèn)壓的手段讓一切橋歸橋、路歸路,讓世界在自己制定的規(guī)則下運(yùn)轉(zhuǎn),達(dá)到他們想要的太平。就像炙玄說得那樣,通讀圣賢書的飲川,恐怕反被圣賢書誤了。

“壬王一直很敬重飲川,只是當(dāng)時沒有人聽飲川的勸誡,最終招致天神降怒。我想,壬王想早點(diǎn)找到天地之元,也是為了避免重蹈覆轍吧。”

“你們現(xiàn)在畢竟已經(jīng)是魂獸,不算活著,也不可能再死,怎么會重蹈覆轍呢?!?

“你沒聽過反噬嗎?”炙玄一腳踩在他肩膀上,“反噬就是,魂獸強(qiáng)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借著魂兵使的魂力重生?!?

江朝戈微瞇起眼睛,“聽過,但據(jù)說概率很小。”

“當(dāng)然很小,反噬的前提是,魂兵使也要足夠強(qiáng)大,至少要達(dá)到六級魂兵使以上的實(shí)力,才會有渾厚的魂力供養(yǎng)魂獸,魂兵使在魂獸身上耗費(fèi)的魂力越多,魂獸就越強(qiáng)大,但是同時,魂獸的自主性也會越高,如果不加以控制,最后就被吸干魂力?!?

江朝戈聽得膽戰(zhàn)心驚,“被吸干魂力后,魂兵使會如何?”

炙玄聳聳肩,“魂兵使和魂獸的位置會調(diào)換,如果關(guān)系尚可,魂獸會留著魂兵使的命,但通常他們會選擇殺掉,因?yàn)榛瓯挂灿袡C(jī)會重新奪回主控權(quán)?!?

“那殊豈不是挺危險的?!?

“虞人殊肯定會放防著天戎,反噬不是那么容易發(fā)生的?!敝诵p哼一聲,“不過,若是上古異獸,反噬的幾率就高很多,畢竟你們要傾注很多魂力才能供我們行動和戰(zhàn)斗?!?

江朝戈抖了抖,訕笑道:“真有那一天,你不會殺了我吧?!?

炙玄摸了摸他的下巴,“放心,你是我的仆人,我會留著你的?!?

江朝戈已經(jīng)感覺到不少人在看他們了,便匆匆結(jié)了賬,抱上炙玄走了,路上,他問道:“為什么你會知道這么多?你不是對人間之事不感興趣嗎。”

“早在我們的時代,人類就已經(jīng)開始使用魂器了,這些是所有人和獸都知道的?!敝诵D了頓,瞇起眼睛,“只不過,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魂獸,若不是我們爭斗千年,魂力消耗太大,也不會被巫祖趁機(jī)封印。我已經(jīng)記不起封印我的那個巫祖的名字和樣貌了,但我永遠(yuǎn)記得他的味道,若是見到他的轉(zhuǎn)世,我一定要把他撕成碎片!

江朝戈無奈道:“既然是轉(zhuǎn)世,哪里記得前世的事?!?

“我不管,等我恢復(fù)真身,我要把那些討厭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都吃了?!?

江朝戈心想,這小東西好像真是誰都看不慣,動不動就要吃這個咬那個,好斗得很,自己能跟他和諧相處,甚至得到他的“關(guān)心”,實(shí)在是太不容易了。不過,這也讓他隱隱有些擔(dān)心,他甚至不敢擔(dān)心什么反噬之類的遙遠(yuǎn)的事,他只是擔(dān)心,一旦炙玄恢復(fù)真身,自己是否能控制得住。

“所以你知道我為什么現(xiàn)在不能跟你結(jié)契了嗎?”炙玄突然說道。

江朝戈愣了愣,沒想到炙玄會突然提起這個,看來自己這段時間絞盡腦汁想讓炙玄和他結(jié)契,卻又不敢逼得太緊,炙玄一直都知道。

炙玄不等他回答,就道:“我只是看在你是我仆人的份兒上,想留你一條命,因?yàn)橐坏┠阄医Y(jié)契,除非你死,否則我不能再和別的魂兵使結(jié)契。萬一你一直這么廢物,而有更厲害的魂兵使能和我契合,你說,我是不是該殺了你呢?!敝诵徽2徽5乜粗?,那稚氣地臉龐居然隱含一絲讓人心驚地戾氣。

江朝戈小心翼翼地說:“我會變強(qiáng)?!?

“哼,誰知道你什么時候能變強(qiáng)。召喚真身已經(jīng)是我的底線了,否則我還有什么臉見飲川。”想到被壬王嘲笑,炙玄又是一陣惱火,“要是你到達(dá)三級之前,有比你厲害的魂兵使出現(xiàn),我就不要你了,不過只要不結(jié)契,至少你能活著,我還是會把你帶在身邊保護(hù)你的。”

江朝戈苦笑道:“謝謝您老啊。”

炙玄抱著他的脖子,拿額頭蹭了蹭,輕哼道:“不用謝?!?

江朝戈覺得想要提前和炙玄結(jié)契,實(shí)在希望渺茫,不禁有些沮喪,但他覺得炙玄說得也有道理,畢竟若是出現(xiàn)更厲害的魂兵使,炙玄也許真的會拋棄他,炙玄對力量的渴求一點(diǎn)不亞于他,甚至因?yàn)橹诵?jīng)的強(qiáng)大,更難以接受現(xiàn)階段地弱小,所以,暫時不結(jié)契,也算是給自己留一條活路吧。

他們回到郊區(qū)大院,居然看到阮千宿在教姣姣玩兒她的鴛鴦鉞,姣姣對她一臉崇拜,倆人和樂融融,頗有些姐妹的感覺。

阮千宿見他們回來,燦然一笑,“帶什么好吃的回來了?”

這一笑如百花齊放,美不勝收,把江朝戈都有些閃暈了,他也不禁笑道:“怎么心情這么好?!?

阮千宿走了過來,接過他們手里的東西,“我小時候沒這么多同齡人陪我玩兒?!彼戳丝存?,輕聲說:“這孩子真像以前的我。”

炙玄不客氣地說:“你以前也像個小乞丐?”

“在祈凌峰把我?guī)Щ仄罡埃疫B個固定的住處都沒有?!比钋蘼柭柤纾八麄冋f我母親是娼-妓,可我根本沒見過她,不過應(yīng)該是吧,不然也不會把我扔到大街上。”

這是阮千宿第一次說起自己的身世,雖然用的是滿不在乎地口氣,可江朝戈聽著還是有點(diǎn)不舒服,

他也是年少流落街頭,至今連父母的樣子都記憶模糊了,那種無依無靠、四處飄零的感覺,他再懂不過了。

虞人殊正躺在躺椅上曬太陽,口中念念有詞,江朝戈走過去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是在和天戎說話,為了不引人注目,天戎和醉幽都在武器里沒出來。

虞人殊抬頭看了他一眼,“回來了?!?

“嗯,你和天戎聊天呢?”

“他說無聊,想出去走走,可惜我現(xiàn)在不方便行動?!?

“腿怎么樣了?”

“何伯說后天就給我療傷。”虞人殊道:“你怎么樣?有王勤的線索嗎?”

江朝戈失望地?fù)u搖頭,“沒有,大涼城說大也并不大,居然從來沒人聽過這個人,難道他不是魂兵使?我一開始就打聽錯方向了?”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庇萑耸饪粗?,“你有沒有想過,找到王勤之后的事?按照沈隨的說法,異界人恐怕有一個組織,你想加入那樣的組織嗎?”

江朝戈搖搖頭,“我不知道,也許他們都在努力想辦法回自己的世界,但是這么多年除了留下偷襲大國師的名頭外,沒有任何進(jìn)步,那就證明他們的勁兒使錯方向了。”他寧愿沒有同伴,也不要豬一樣的同伴,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虞人殊笑了笑,“你一向這么果決,我喜歡這點(diǎn)?!?

“沒有這份果決,我也就不敢?guī)吡?,殿下。?

虞人殊笑罵道:“少諷刺我?!?

這時,何伯端著一碗湯藥過來了:“于大人,您該喝藥了?!彼褱庍f給虞人殊。

虞人殊接過來后,提鼻子一嗅,臉上立刻露出要干嘔地表情,“什么東西這么臭!”

“今天的藥加了猛豹血和朱厭肝,這兩樣對傷口愈合非常有效,一般人是買不起這么貴的獸藥材的?!?

虞人殊皺眉把藥碗塞到江朝戈手里,“不喝,臭死了?!?

何伯勸道:“大人,您忍一忍,喝了吧,這對您的傷很有好處?!?

“不行,我聞這味道要吐?!庇萑耸獠挥煞终f地從躺椅上站了起來,一路蹦著回了房間。留下何伯和江朝戈面面相覷。

何伯道:“大人,您去勸勸他?”

“好,交給我吧?!?

“對了大人,您這兩天打聽到那個叫‘王勤’的人的消息了嗎”

江朝戈搖搖頭,“沒有,似乎大涼城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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