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連三的離奇經(jīng)歷,讓江朝戈的大腦應(yīng)接不暇,他顧不上驚訝,只道:“上、上馬?!?
倆人上了馬,江朝戈抽出自己的皮帶,將三皇子的手綁在了背后,然后策馬往城外跑去。
還好他馬術(shù)不錯,原來只當做休閑的活動,如今卻成了一項技能,他就那么駕著馬,一口氣跑出了好幾里地,漸漸遠離了皇都。而那些侍衛(wèi)因為顧忌三皇子,并沒有追來。
三皇子在馬上平靜地說:“你想把我?guī)У侥膬喝ィ俊?
江朝戈煩躁地說:“我怎么知道。”他現(xiàn)在腦子里依然一團亂,任何人有他這樣的遭遇,只會更加驚慌失措。
“往西再跑三公里有一個村子,你可以在那兒把我放下。”
“不可能。”誰知道村子里有沒有他們的人。
“那你……”
正說話間,前方林蔭路的岔路上突然竄出來一匹棕色的馬,馬上坐著個衣衫陳舊的老頭,那馬走得很慢,老頭手里還拿著一壺酒,邊走邊喝。
江朝戈的馬正在飛馳,要是不閃避絕對一頭撞上,他老遠就大喊道:“喂,讓開!”
老頭瞄了他一眼,悠哉地喝了一口酒后,猛地扭頭,專注地看著他們,也不知道是在看人,還是看馬。
“讓開??!”江朝戈暴喊道。這林蔭路本就不寬,這“魂器”跟正常的馬還不太一樣,不聽他指揮,一個勁兒瞎跑,說不定真的會撞上。
老頭定定地看著他們,一動不動。
江朝戈一咬牙,猛拽韁繩,那馬卻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直到三皇子開口道:“停下?!?
白馬就像電量用盡了一般,猛地剎住了腳步,前蹄上揚,差點兒把倆人從馬上甩下去。
老頭駕著馬,緩步走了過來。
江朝戈對這個世界的所有人充滿了敵意,他冷道:“你是故意擋道的?”
老頭看了半響,突然咧著嘴笑了,“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三皇子瞇起了眼睛。
江朝戈推了推三皇子,“讓你的馬繞過去?!?
老頭對江朝戈道:“異界人,你跟著他是不會有好下場的,跟我走吧,我能把你安全地送出天鰲城?!?
三皇子眼神一冷,被綁縛在背后的手暗暗握成了拳頭。
江朝戈道:“你知道他是誰?”
“當然知道?!崩项^怪笑兩聲,“快跟我走吧,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安全。”
“我憑什么相信你?!?
“因為我也是個異界人,我來自崇明市?!?
江朝戈一驚,那確實是他現(xiàn)實世界中的城市名字。
他正猶豫時,只覺身下一松,那匹白馬不知何時消失了!他的身體往地上摔去,同時,三皇子騰空跳起,被綁縛的雙手一下子掙開了,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骨雕,空中一甩,一把短匕首出現(xiàn)在了他手中,他的身體仿佛無視重力,在半空中轉(zhuǎn)了個身,往老頭撲去。
江朝戈不敢置信地看著三皇子利落的動作,他立刻明白了過來,自己挾持他不過是一個局,就憑這樣的實力,根本不是他控制得住的。
老頭也從馬上蹦了起來,刷地抽出腰間的劍,兵刃相接之音劃破平靜地午后。
三皇子一擊未中,跳到了地上。
老頭笑道:“殿下,你沒有帶魂兵器,靠這個東西是贏不了我的。”
三皇子把玩著手里的匕首,“不妨試試?!彼霉眵鹊牟椒ǔ项^漂移而來,由于速度太快,看上去簡直好像在飛,在那變幻的身影中,只有他那一頭銀發(fā)尤為清晰。
江朝戈終于知道三皇子是怎么突然出現(xiàn)在六米高的祭臺上的了,這種步法看上去似是能飛檐走壁。他是被今天的一切都震懵了,才會如此輕敵,如果這個老頭沒出現(xiàn),三皇子早晚會找時機制服他,恐怕把他引出皇都,就是為了獨吞這把古董刀。
老頭也不是吃素的,那老邁的身軀居然靈活如斯,手中的佩劍挽著劍花,朝三皇子攻去,倆人短時間內(nèi)過了十來招,互不相讓。
突然,老頭從兜里掏出幾枚骨雕,朝三皇子一甩,那骨雕在半空中化作了兩只黑豹,閃電般朝三皇子撲咬而去。三皇子僅憑手中一把短匕首,再沒有功夫攻擊老頭了。
老頭一把把江朝戈抓到了自己的馬上,策馬奔走。
江朝戈回過頭,看到三皇子還在和黑豹纏斗,那頭閃耀的銀發(fā)多年之后依然清晰地烙刻在他記憶中。
老頭帶著他狂奔起來。
江朝戈一張嘴,灌了一大口風(fēng),他大喊道:“你是什么人?為什么救我?”
老頭道:“閉嘴,現(xiàn)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江朝戈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個老頭,至少跟三皇子在一起是不安全的,而老頭說自己是崇明市人,也未必是真的,總之,這些人動不動就甩出一堆東西,他現(xiàn)在沒能力自保,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倆人一口氣跑到了天黑,老頭將他帶進了一個小村子,找了個農(nóng)戶,塞了幾塊銅幣就住下了。
一進屋,江朝戈剛想把刀扔桌子上,老頭就暴喊一聲:“別動!”
江朝戈嚇了一跳,這把刀太沉了,他胳膊都在抖。
老頭道:“慢慢地,輕輕地把它放到地上?!?
江朝戈小心翼翼地把刀放到了地上,那農(nóng)戶家的地板是燒土鋪的,刀剛一落地,地面就被刀硬生生壓出了裂紋。他瞪大眼睛,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
老頭脫下行裝,“我去弄點吃的?!?
老頭出屋后,江朝戈癱坐在椅子上,用力抱住了腦袋,半天都沒有抬起來。
這半天經(jīng)歷的一切,比他半輩子還多,他到現(xiàn)在還無法徹底接受自己身處的世界,而且他孤立無援,懵懂無知,從內(nèi)到外尋不到一絲安全感,那種巨大的惶恐和無力,是無法用語形容的。
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響起,江朝戈聞到一絲香味,他餓了一天了,循著味道抬起了頭。
老頭把一碗面糊放到他面前,端著自己的坐到一旁吃了起來,邊吃邊吧唧嘴,一副很香的樣子。
江朝戈猶豫著嘗了一口,味道一般,太淡了,不過他早餓了,便大口吞咽起來。
把面碗掃光后,江朝戈一抹嘴,“說吧,把你想對我說的都告訴我?!?
老頭吃完面糊,享受地喝了一口酒,瞇起眼睛,“我見過那個小皇子的母妃,真美啊……”
江朝戈一拍桌子。
老頭輕咳了一聲,“你從哪兒來的?叫什么名字?”
“東平市,江朝戈?!?
老頭嘆了口氣,“我年輕的時候去過東平……我叫孟升?!?
“孟……先生,你是怎么來這里的?你從來沒回去過?”
孟升詭異一笑,“回去?不可能的?!?
“為什么?那個皇子說,大國師知道怎么回去?!?
孟升眼神一冷,“大國師……對,他興許知道怎么回去,但是他不可能送你回去,憑你也根本無法接近他,你還是暫時死了這條心,能好受一點?!?
江朝戈道:“我不會死心,我一定要回去。”
孟升哈哈笑道:“每個異界人來的時候,都這么想過,可是從來沒人成功回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