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瓜歸苦瓜。
只要做得好吃,就算蟲子腿也沒有問題。
陸絆剝開了烤焦的幾丁質(zhì)外殼,看到里面因為高溫加熱而固化的膠質(zhì)蟲子肉,那些肉散發(fā)著芳香,引誘著人將其大塊朵頤。
陸絆撕下一片熱乎乎的肉,送入口中。
咀嚼咀嚼。
吃進嘴里,陸絆有些后悔。
好難吃。
雖然表面看起來滋味很不錯,但實際上真的很難吃,就像看著相當(dāng)完美的一塊吮指原味雞,吃到嘴里卻是華萊士烤雞腿,一杯冰鎮(zhèn)的可樂咕嚕下肚才發(fā)現(xiàn)是潔廁靈一樣。
陸絆注意到侍者的眼神,他全力控制著臉部的肌肉沒有抽搐,也沒有嘔吐,硬生生將那蟲子肉咽了下去。
“如果還需要的話,我可以幫您拿。”
那位只有十幾歲的女侍者微笑道。
“我先消化一下?!?
陸絆謝絕了對方的請求。
看著侍者離開,陸絆急忙躲起來干嘔了兩聲,只可惜吃的蟲子腿已經(jīng)進了肚子里,除非伸手進去,不然掏不出來。
“不好吃嗎?”
馮羽見狀,問道。
“比你還難吃?!?
陸絆實話實說。
“......”
馮羽笑盈盈地看著他。
陸絆急忙又吃了一口盤子里的蟲子腿。
“果然,還是你比較難吃?!?
他改口道。
馮羽還想說什么,但一旁傳來了喧鬧的聲音。
“是杜先生來了?!?
看著這一群十幾二十歲的“元老”們探頭張望的模樣,陸絆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在廳堂入口,杜丹平穿著具有古典風(fēng)格的長袍走進大廳,他向眾人致意,許多人也向他致以問候,就像一位受人尊敬的長者,似乎所有陣營都與他交好,都要給他一個面子。
杜丹平來到了廳堂一側(cè),一架鋼琴的旁邊。
這鋼琴顯然也是出土的文物,表面的烤漆早就脫落斑駁,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時間才將其修復(fù),它就這樣佇立在此處,像是一位從舊時代遺世獨立至今的歌者。
杜丹平坐到了鋼琴前面。
陸絆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否有人會彈奏鋼琴,但他很清楚,如今的荒原,哪怕是最具有藝術(shù)天賦的人,也不可能企及杜丹平的半分。
杜丹平的手指放在琴鍵上,試了兩個音。
這鋼琴的音并不準(zhǔn),作為舊時代遺留下來的樂器,能夠發(fā)出聲音就已經(jīng)是它最大的努力了。
但正如偉大的音樂家哪怕用直尺和計算器都能演奏出美妙的旋律一般,在音樂家杜丹平的手下,這架鋼琴迸發(fā)出了令人驚訝的旋律。
如同流水一般的音樂在他的指尖徜徉,令人沉醉的旋律縈繞在廳堂里,在這廢土之上,只有現(xiàn)在存在著一隅片刻的安寧。
如果音樂具有魔力,那么現(xiàn)在的杜丹平就是一位魔法師,能夠?qū)⑷藥牖镁持校绨V如醉。
陸絆毫不懷疑,只要杜丹平愿意,他能夠使用這音樂來操控人心,逆轉(zhuǎn)局勢,甚至控制污染,阻止異化。
這就是超凡的力量。
一曲終了,人們甚至忘記了鼓掌,仿佛還陶醉于剛才那音樂帶來的意象里,久久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