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從崔斯特的額頭滲出來,不知不覺間,周圍的空間變得幽閉而昏暗,就連月光仿佛都被吞噬。
那些模糊曖昧的樹影,就像一個個姿態(tài)扭曲的人,在角落里蓄勢待發(fā)。
“救我......”
伴隨著這輕細的呢喃,崔斯特感到后脖一涼,某種濕潤的,冰涼的,帶著金屬腥臭味的吐息打在他脖子上,令崔斯特全身泛起雞皮疙瘩。
他轉(zhuǎn)身,當即準備開槍,可手指扣動扳機,卻怎么也扣不下去。
那扳機就像凝固了一般,紋絲不動。
崔斯特低頭,他看到,一只手正抓著自己拿槍的右手,手指阻擋在扳機后方,令它動彈不得。
“醒醒?!?
耳邊傳來了陸絆的聲音,崔斯特驚覺過來。
直到這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槍口正對著自己,而陸絆伸手擋住了扳機,才讓崔斯特沒能自我了斷。
“你看見了什么?”
陸絆輕輕將崔斯特手中的手槍拿開,放到桌子上,耐心問道。
“我看見了,那個紅衣的女人,那個女人剛才在屋子里......”
崔斯特的聲音很虛弱。
“不,你剛才一直坐在這里,沒有任何動作,直到拿起手槍朝著自己的腦袋準備開槍?!?
陸絆的手里還拿著吃了一半的壓縮干糧。
“你肯定是餓壞了,吃點干糧壓壓驚吧。”
陸絆將自己吃了一半的干糧遞給崔斯特。
崔斯特愣愣地接過干糧,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見聞之中,直到啃了兩口,發(fā)覺狀況不對,才急忙看向陸絆。
“這是你吃過的!”
“沒事,我不介意?!?
陸絆拍拍胸脯。
“這宅子問題很大,我懷疑那個女人,就是黑王母,她會潛移默化地影響周圍人的意識,讓他們變得瘋狂。”
崔斯特有些后怕地說道。
“海家的人和黑王母一起共處了這么久,可能早就已經(jīng)不是正常人了......”
崔斯特懷疑,自己和陸絆見證婚禮的時候,恐怕光是看到新郎和新娘,就足以導(dǎo)致理智失控了。
“這些人要么就是變成了昨晚霧中那些行尸走肉的怪物,要么變成了魚頭人身的怪物,恐怕那仆役也是偽裝的,他操控著海家的老爺和夫人接待我們。”
對海家的人而,舉辦好婚禮就行了,至于陸絆和崔斯特,大概只是不穩(wěn)定要素,需要妥善處置,僅此而已。
“我們今晚留在這里,就算海家的人不打算加害我們,黑王母的意志也會影響到我們的?!?
崔斯特覺得現(xiàn)在的處境十分危險。
“她說沒關(guān)系的。”
可陸絆忽然開口。
“你說什么?”
崔斯特只覺得怪異,因為陸絆的視線沒看向自己,而是看著旁邊的空椅子。
“她說,不會加害我們。”
陸絆重復(fù)了一遍。
“你在和誰說話......”
崔斯特脊背的汗毛豎起,他不敢輕舉妄動,只稍稍側(cè)過身體。
“新娘?!?
陸絆指了指那張空椅子。
此刻,在椅子上,在陸絆的視野中,那里坐著一名身著紅色嫁衣的女子。
那女子臉色蒼白,朱唇殷紅,雙眼滿是血色,沒有一點兒眼白,兩行血淚,從兩頰汩汩流下。
她就這么坐在那里,像是從幾百年前開始就在那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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