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那些伺機而動的草木搖晃顫抖起來,不再生長,不知是否錯覺,就連巴士周圍,路邊的草叢的熒光,都開始變得黯淡。
石頭坐在最后一排,捂住了耳朵,努力忍受著陸絆的囈語。
陸絆看到,前方,不遠處,熒光已經(jīng)消失。
他第一次如此希望見到黑暗。
片刻之后,巴士駛出了這一片草地。
或者說,陸絆看到,這草地正在收縮。
它就像一個有生命的活物一般,朝著巴士左邊的區(qū)域移動。
“原來如此......就像鼠潮會定期移動,這草地也會自己移動?!?
“異?;钴S的草地,土壤,空氣,以及那些魚兒,構(gòu)成了某種特殊的生態(tài)系統(tǒng)。”
“鼠人......利用了這樣的生態(tài)?”
停止囈語的陸絆趁著大腦還沒降溫,思考著。
“這些鼠人本身似乎不會受到草地的影響,和魚兒一樣,難道說,兩者之間形成了某種共生?”
“鼠人負(fù)責(zé)襲擊路過的車輛,草地將其消化,最后成為魚兒的營養(yǎng),而這些草地所需要的營養(yǎng),或許來自于那些飛在天上的魚兒?”
廢都的野外,這些生態(tài)似乎自成一體。
陸絆倒是很能理解,為什么身為賞金獵人的“獵犬”以及身為生物學(xué)家的瑪麗對這草地沒有什么了解和預(yù)警了。
因為恐怕見證了這詭異“生物”的旅行者,還尚且沒有一個活下來的。
“你很幸運。”
想到這里,陸絆對蜷縮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石頭說道。
“你見證了這片廢墟上一種獨特的生態(tài)結(jié)構(gòu)?!?
“幸運?”
石頭對陸絆的說法感到難以置信。
他腦子里還殘留著陸絆的囈語,總感覺有個聲音一直在他耳畔回響,某種石頭不理解的知識正在試圖改變他的大腦結(jié)構(gòu)。
這令石頭臉色鐵青,就像暈車一般,想要嘔吐,可胃里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
“......我以前在書上看過,說鼠人原本也是人類?!?
為了試圖緩解這痛苦,石頭回憶了一下自己曾經(jīng)閱讀過的內(nèi)容。
“他們曾經(jīng)擁有一座城市,就在廢都還不是廢都的年代?!?
“那城市甚至比廢都更加輝煌,更加繁華,更加熱鬧,是真正的希望之城?!?
“他們依靠城市中央的礦山,發(fā)掘出了稀有的礦石,以這些礦石作為燃料,建造了巨大的機械。”
說著說著,石頭的語調(diào)變得平靜起來,痛苦似乎遠去,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傾訴與回憶正在和腦袋里那喋喋不休的囈語達成某種和諧的共識,他甚至感到無比地美妙,想要一股腦兒將腦中所想全部傾訴出來。
“可是他們向下挖掘,向下挖掘,終于挖掘到了可怕的事物?!?
“一夜之間,整座城市塌陷,成為了廢墟?!?
“人們都以為這座城市遭遇到了災(zāi)難,沒有人存活下來,可實際上,他們都活了下來?!?
“活了下來,并且被那可怕的事物支配,變成了無法見到陽光的生物?!?
“他們變成了鼠人?!?
聽到這里,陸絆稍稍側(cè)過頭。
他看到,這臉上滿是血污,向往著廢都而經(jīng)歷了一番生死冒險的年輕人,此刻臉上正露出一個陰冷而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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