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元瑾問，她努力抬起頭，“要是傷口痛，您就跟我說。”
“……不是。”朱槙只是道。
在那些年輕的日子里，他曾做過很多荒唐的事。但是隨著時間的漸長。他漸漸的越來越心硬，到現(xiàn)在，他覺得關(guān)于那些人的事，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夠撼動他了。但是他心中總覺得差了一點東西，那種東西他說不清楚。也許是因為這樣，才會做那個夢吧。
缺的究竟是什么呢，是一點人的性情，是他可以完全放心戒心，去擁抱的那個人。
“只是夢到，少年時候的事罷了?！敝鞓曅α诵Φ?，“那時候孝定太后剛死，我同母后同住，被皇兄欺負(fù)。不過那時候，母后只幫著兄長，并不會幫我?！?
元瑾也笑了笑：“原來是這樣的事。太后娘娘的確偏心皇上一些?！?
元瑾覺得人在受傷的時候，是個極脆弱的時候。她知道兩個人日后恐怕再難同途，那么這僅有的時間，她便盡力地對他好一些吧?！澳悄蒙?，我會陪著你的?！痹f。
“你陪我？”在曖昧不明的光線中，元瑾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到他的聲音問她，“那你會陪我多久？”
“我已是你的妻，自然會一直陪著你?！痹p輕地說。
元瑾是一個性情含蓄的人，她從不會直面說這些話。
這讓朱槙覺得有些意外，她是在安慰自己吧？他又沉沉地一笑?！昂茫矣涀×??！?
他略低下頭，在元瑾的耳邊說：“你可得照做?！?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這個時候的表情，是略帶一絲血氣的。
他是真的記住了，她若不履行諾的話，他會用盡辦法，讓她履行的。
元瑾卻又不再說話，將頭埋進(jìn)了他的胸口。放松了身體隨之靠著他。
而他也緊緊地?fù)е?，兩個人的體溫彼此交織感染，像是這漫長無盡的黑夜里，永恒不變的偎依。
她的貼服，讓他覺得溫暖和放松，很快朱槙又閉上了眼睛，慢慢地睡著了。這次好眠無夢。而元瑾卻睜開了眼，就這么靜靜地清醒了后半夜。
***
朱槙的傷口恢復(fù)得很快。
裴子清來看朱槙的時候，他已經(jīng)可以面色紅潤地啃桃吃了。不過是因為要裝得病重的樣子，才特地弄得一副血氣不足的樣子。
雖然裴子清很早就來鎮(zhèn)守靖王府，但是擔(dān)心殿下多想，他一直沒曾踏入后院。直到今天朱槙派人傳他過去。
“殿下。”他對朱槙行了禮。
朱槙嗯了一聲，指了圓凳讓他坐下：“一切準(zhǔn)備的如何？”
“都在您的計劃中。”裴子清道。
朱槙聽了一笑，略抬起頭：“所以，你現(xiàn)在，可是被架空了？”
“應(yīng)該是整個錦衣衛(wèi)都被架空了?！迸嶙忧蹇嘈φf，“現(xiàn)在守皇城的是金吾衛(wèi)和羽林軍?！?
“那很好?！敝鞓曈謫柶鹧ψ尩氖拢骸邦欑窨砂讶苏业搅耍俊?
裴子清搖頭：“顧珩還在繼續(xù)找，但是已經(jīng)傳話回來，說怕是兇多吉少……”
朱槙輕輕地嘆了口氣：“是我對不起他?！?
元瑾這時候，正好端著一盤新嫩的桃子進(jìn)來的時候，守在門口的侍從見是王妃娘娘，就并沒有攔她。于是她在門口聽到了這番話。
她心中一緊。薛讓還沒有找到？
而且朱槙為何會說，是他對不起薛讓。這事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她腦海中瞬間轉(zhuǎn)過了許多念頭。跨了進(jìn)去，將桃子放在小幾上，裝作沒聽到的樣子，問朱槙：“殿下，這都兩三天了，怎的顧侯爺還沒有把國公爺帶回來。可是需要加派人手去找？”
“顧珩還在找，動作不能太大，否則也是打草驚蛇?！敝鞓暤?。
元瑾卻摸到他的茶杯已冷，叫人進(jìn)來給他換了杯熱茶。“小廚房已經(jīng)備下了飯菜，您和裴大人說完，便可以開始吃飯了。”又說，“現(xiàn)在定國公府，唯國公爺和我弟弟在，弟弟又還不能獨當(dāng)一面。國公爺若真的出事，恐怕祖母承受不住?！?
“你放心，我亦是極想找到他的。你不要著急，顧珩手底下能人不少。”朱槙道。
裴子清看到元瑾竟把朱槙照顧得格外妥帖，不僅是日常的茶飯準(zhǔn)備好，朱槙的本人也是收拾得整整齊齊。想起上次殿下在山西也受過一次傷，雖然也有小廝照顧，但哪里能像元瑾這樣好。她心細(xì)如發(fā)，又知道別人在想什么。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都能領(lǐng)會你的索求。
殿下似乎也挺享受這種照顧的，這幾天都只呆在湛堂，都不回他的院子了。
“殿下雖受了傷，日子倒是好過的?！迸嶙忧逍α诵Φ?。
朱槙也是一笑，“也是我受了傷，才得了她的照顧，尋常時候都沒有的?！?
元瑾就說：“說得也是。您若想我多照顧，那總是受傷也就行了?！?
朱槙聽了只是笑，沒有說什么。他可不會在這些口角上和元瑾計較。
他已經(jīng)接連吃了好幾天的豬血粉絲湯了，不想再吃了。
裴子清發(fā)現(xiàn)，薛元瑾和殿下都有些不一樣了。殿下從沒有待旁人這樣親近過，看來，他的確很信任元瑾。而元瑾，待殿下也是真的好，不然她是不會這樣去照顧一個人的。
既然如此，裴子清想，那應(yīng)該是一個好現(xiàn)象吧。
沒想到到了下午，顧珩就回來了，看得出幾天沒有休息好了。說他找遍了京郊一帶，都沒有發(fā)現(xiàn)薛讓的絲毫蹤跡，竟不知是死是活。朱槙聽了面色凝重：“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繼續(xù)找?！?
但是大家都明白，這么久了都找不到人，那勢必也是兇多吉少的。
元瑾開始擔(dān)心老夫人聽到這消息該怎么辦了。她年事已高，如何能承受得住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恐怕還要繼續(xù)隱瞞才是！
她同朱槙說了之后，朱槙也認(rèn)可。
“薛讓一時不見，的確有些事要重新安排了。”朱槙沉吟片刻，便派人送信給了薛聞玉，叫薛聞玉過來說話。
如今定國公不見了，定國公府主事的，自然就是聞玉了。其實在薛讓去京衛(wèi)前，他就已經(jīng)有意開始?xì)v練聞玉，所以聞玉現(xiàn)在不僅是金吾衛(wèi)副指揮使，手中還掌握了一些定國公府的勢力。
聞玉到了靖王府來，跟朱槙交談一番后才出來。
元瑾正在門外等他。
他現(xiàn)在又拔高了不少，竟超過了元瑾一個頭了。
“殿下同你怎么說？”元瑾邊走邊問他。
聞玉道：“殿下的意思是，現(xiàn)在多事之秋，暫不要告訴祖母。還是等找到確切的消息再說。不過我要當(dāng)起定國公府世子的責(zé)任了，之前父親的那些暗中勢力，都需要我暫時掌控?！?
元瑾聽了便不再說話，這是在靖王府中，說話并不安全。她跟朱槙說了一聲，說要回去看看老夫人，才跟著薛聞玉一起上了回定國公府的馬車。
等在馬車上，確認(rèn)已經(jīng)無人回聽到之后，元瑾才直逼薛聞玉的眼睛，壓低聲音問：“聞玉，你告訴我，國公爺失蹤這事跟你有沒有關(guān)系？是不是朱詢叫你……”
薛讓失蹤以后，聞玉便是直接獲利人，元瑾不得不有此疑問。
薛聞玉搖頭，告訴元瑾：“與我無關(guān)，我也是之后才知道。這次，是皇帝陛下動的手?！?
元瑾聽到這里一怔，雖然知道問題真正的沖突根源是皇帝和朱槙，但是沒想到，皇帝竟這么直接和迫不及待。
她坐了回去，輕輕出了口氣。
“這件事有疑點?！痹氐?，“我懷疑，朱槙是故意受傷的。”
薛聞玉嘴角一扯，柔和道：“姐姐倒是與我想的不謀而合了。朱槙一向謹(jǐn)慎，怎會在回京的時候，突然少帶了人手，讓皇帝陛下趁虛而入了。故太子殿下只讓我問一問姐姐，朱槙的傷勢可是真的，究竟傷到什么地步?！?
元瑾語氣平靜：“那你應(yīng)該知道，如何回答他?！?
“自然的，姐姐放心。”薛聞玉道。他們兩姐弟的目的是把水?dāng)嚋?，讓兩方斗起來。自然不能讓太子他們知道，他們的設(shè)計不成功，否則豈不是不會輕舉妄動了。
“另外，我還有一件事想問姐姐。姐姐可知道，皇上為什么現(xiàn)在決定刺殺朱槙？”
“你說?！毖υF(xiàn)在非常的不喜歡賣關(guān)子。
“殿下之前還不動手，是因為顧及著若朱槙出事，就沒有人能對付土默特。眼下蕭風(fēng)在邊疆戰(zhàn)勝了土默特，西寧衛(wèi)沒有戰(zhàn)亂之虞了。所以皇帝也不必再顧及土默特，決定對靖王動手?！毖β動裾f。
元瑾卻聽到他這話的意思，眼中光芒微閃：“蕭風(fēng)打退了土默特部？”
薛聞玉頷首：“對，剛傳回來的捷報。這下蕭風(fēng)立下如此大功，因此陛下褒獎了太子殿下，殿下也讓我轉(zhuǎn)話給姐姐，說多謝姐姐的獻(xiàn)策，日后將重賞姐姐。而且，蕭風(fēng)也暗中傳話給我們說，他想見姐姐一面?！?
“他想見我？”元瑾眉頭微皺。
“是的。”薛聞玉說，“自從他看到那份名單之后，就堅持要見你。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元瑾卻知道為什么，這樣機(jī)密的名單，不是誰都能拿到的。五叔恐怕是想知道她是誰，他可能在猜，她是不是還活著！
所以他才必須要見到她。
“這個再說吧。”元瑾深吸了口氣，薛聞玉不會平白跟她說起這樣一件事，元瑾問道：“還有呢？”
薛聞玉道，“所以我想，當(dāng)時朱槙的軍隊一直不出兵，就是想拖延時間，甚至我推測……蕭風(fēng)上次兵敗，也和朱槙有關(guān)?！?
元瑾心中思索。朱槙的軍隊那時候一直不去西寧衛(wèi)，的確是想拖延時間。因為西寧衛(wèi)一日無安，他就有更多的時間來準(zhǔn)備和應(yīng)對。
而現(xiàn)在，五叔在西寧衛(wèi)得勝，皇帝不必顧及西寧衛(wèi)。同時朱槙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所以，他才會順?biāo)浦鄣厥軅?。他也忍耐皇帝很久了，皇帝這次想算計他，他何嘗不想算計皇帝。
薛聞玉說到這里，頓了頓，才開口繼續(xù)道：“姐姐，你是否感覺到，其實靖王一直在利用你?！?
元瑾眼睛微瞇，聞玉為何會突然說這個？
她淡淡道：“怎么說？”
“當(dāng)時西寧衛(wèi)一事，朱槙分明拖延明顯。但是由于他那會兒正要娶你，所以，所有人都被你和他的大婚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事?！毖β動裾f。“這是他有意要掩人耳目。”
“還有上次，你在宮中無意落水。朱槙表面上，是說因為徐家害你而生氣。其實，他除去的很多，是和徐家有關(guān)聯(lián)，卻與此事毫無關(guān)系的旁人。只是因這些旁人，是皇帝布局的關(guān)鍵人物。因此，姐姐在朝野中，還招致了一些紅顏禍水的罵名?！毖β動裾f到這里，輕輕一頓，“但由于您當(dāng)時落水，所有人也沒有注意到朱槙的目的。若不是姐姐您說，這落水是有您的蓄意在里面，我都會懷疑是朱槙動的手?！?
元瑾沉默了，若是上一件事還是推測，第二件事卻是事實。她知道那時候朱槙殺了很多人。她也知道，的確有關(guān)于她的，不好的名聲傳出來。
而且，她落水那事，朱槙也許還真的有可能動手。
畢竟徐貴妃殺自己，這事就是有疑點的。后面朱槙還迅速地找到了薛靈珊作為人證，豈不是打算得很精妙。后來他對自己這么好，難道也有愧疚的成分？
旁人以為他沉醉于美人鄉(xiāng)中，甚至包括皇帝和太子都這么想。但是其實他的每一步其實都在謹(jǐn)慎的計劃中，西寧衛(wèi)延遲出兵，將清虛請出青城山。哪一樁哪一件，不是他頭腦清醒所為。
這次朱槙受傷，李凌說，朱槙是因為思念她所以才提前歸來，沒有帶足人手，但其實朱槙是想引誘皇帝來刺殺他，從讓皇帝放松警惕。卻拿思念她作為幌子。
元瑾聽到的時候，何嘗不是內(nèi)疚了一分，覺得他受傷有自己的緣故。
但是，這才是她所認(rèn)識的朱槙。他所做的每一步都是有所算計的，甚至連她，也在他的局中！
經(jīng)薛聞玉這么一說，元瑾又想起了更多的事！
比如這次受傷回來之后，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也稍微有所改變。
并不是變得對她不好了，而是之前的好，總有一些刻意的成分。但是現(xiàn)在他在自己面前，會肆無忌憚地流露遲疑、冷漠和思考這些更接近他人性的情緒，仿佛……現(xiàn)在這個，才是真正的朱槙，之前那個不過是他的偽裝。
也許，他其實懷疑過自己！
比如說那一次，帶她去演武堂，特地將她引到那間房中，又突然離開。就是想看看她會做什么。
元瑾當(dāng)時出于心里斗爭，沒有拿走部署圖?；蛟S反而因此，過了他的審核。覺得自己是真正無害的，所以他現(xiàn)在，才在自己面前流露真正的自己。
元瑾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如此說來，朱槙倒的確是，布置妥當(dāng)了?！?
薛聞玉繼續(xù)道：“眼下的局勢，其實對靖王是大好的，山西他早已布置妥當(dāng)，他的軍隊未曾出征西寧，而是留在河北接應(yīng)他。同時京衛(wèi)那邊，所謂的暗中訓(xùn)兵，其實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兵變的軍隊。這一切還是多虧了姐姐，推動了朱槙的計劃?，F(xiàn)在我問姐姐，您更看好誰？”
元瑾看著前方，淡淡地道：“現(xiàn)在自然是更看好朱槙?！?
“嗯，太子問我的時候，我也是這么答的?！毖β動裾f。
元瑾道：“你如今，倒是和太子走得很近？”
薛聞玉一笑：“既然是要達(dá)成目的，就要好生去做，姐姐，這是你一貫教我的。我一刻也不敢忘。你說是不是？”
元瑾看了他一眼：“你如今倒是越發(fā)話里藏話了。”
“怎么會。”薛聞玉道
“另外，還有我們所不知道的變數(shù)。”薛聞玉說。
元瑾眉頭微皺：“你是說……”
“靖王身邊，還有另一個變數(shù)。不是我們，甚至連太子都不知道是什么。所以皇帝他們才敢動手了。所以究竟誰勝誰負(fù)，我們也不知道?！毖β動竦??！安贿^這次不論成敗，姐姐都不能留在他身邊了。他若敗，自然沒有留的必要。他若勝了，姐姐在他身邊太過危險，你不能再冒這個險了。朱槙這個人，心思真的太多?！毖β動窨粗膫?cè)影，經(jīng)他這么一說之后，元瑾其實沉默了許久。
“我知道?！痹f著，“我心中有數(shù)?！闭f完之后她就閉上了眼睛。
朱槙身邊的變數(shù)……
元瑾卻在思考這個問題，將朱槙身邊的人事一一過了腦海，那究竟是什么呢？
心里縈繞著這個問題，從定國公看了老夫人回來之后，元瑾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寧。
朱槙看她這般，就笑道：“怎么心不在焉的，你去我書房中，替我拿幾本書來看吧?！?
元瑾抬頭看他，現(xiàn)在知道了，也許他對自己也全是利用之后，她反而心緒冷靜了許多。她笑了笑：“那您要些什么書？”
朱槙將書單子開給了她，元瑾便去他所住的那書房中找。
她頭一次來靖王府的時候，就是到的這里。
元瑾看著四周，她還記得曾在這里發(fā)現(xiàn)那個□□呢！
她的目光，放在了曾經(jīng)放□□的那個小幾上。
那上面用青布掩蓋著一個東西，卻不知道是什么。
元瑾緩步走了上去，輕輕將它揭開。入目卻是一個弩機(jī)。而且已經(jīng)拆開，能看到內(nèi)部的結(jié)構(gòu)。
元瑾一看，卻手腳發(fā)涼。
這弩機(jī)……是她曾經(jīng)設(shè)計的那個，當(dāng)時，只給了圖紙給徐先生，這是哪里來的？
她不可能認(rèn)錯，畢竟是她親手繪制的。
“娘娘。”背后卻有個聲音響起。
元瑾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是李凌。他笑了笑：“您看那弩機(jī)做什么？”
“只是看個新奇。”元瑾勉強(qiáng)地笑了笑，“我以前似乎沒見過這樣的，這是府里的幕僚新做的嗎？”
“不是?！崩盍枳哌^來，將那弩機(jī)收起來，“是這段時間，殿下突然讓我們注意，看邊疆、神機(jī)營那些地方，是否有新的弩機(jī)出現(xiàn)，有就帶回來看看。所以才收了這個。不過這個威力倒也不小了?！?
元瑾心中轟然一聲。
朱槙……竟然讓李凌他們注意這個。她輕輕地問：“就是這七八天內(nèi)嗎？”
“正是呢?！崩盍栊α诵?，“娘娘，這弩機(jī)我要拿去放在機(jī)關(guān)室了，先告退。”
七八天，正是他將原來那弩機(jī)給自己的時候。
原來，他是真的一直在猜疑她！
他給了她那弩機(jī)，也是在看看她會不會背叛她，給太子那邊。
他一直在等著，看著，給她機(jī)會，暗中觀察，看她會不會犯錯誤！
而元瑾并沒有做這樣的事，她是自己做了個全新的弩機(jī)圖給聞玉，所以，朱槙也并沒有發(fā)現(xiàn)。
那她這算是，陰差陽錯，反而避開了朱槙的懷疑么。
元瑾走出書房，陽光照在她身上。她的表情卻非常的冷漠。
作者有話要說：解釋一下更這么晚。這章太長，一萬一。而且這章女主男主的心理有很大轉(zhuǎn)折，所以我寫了三遍稿。話不多說，大家想罵想抽打我躺平。我先去歇歇。。。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