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凍傻了?”我微怒道,“走不走??!”
“不走!”他也大聲回我,而后在我越來越冷的視線下又硬撐了好半晌,才不情不愿的咕噥一句,“腳麻了……”
“你真是——”
我扶著額,若不是怕會虐待兒童我絕對要熊熊給他的腦袋補幾個大鍋貼。沒事逞什么強??!
“你慢慢一點點起來,別急,我扶著你?!蔽姨嶂案獾氖掷?,邊俯下身,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腰用力往上拖,“嘖,你平時是吃秤砣的吧,明明還沒有我高呢,怎么這么重?”
他明顯又炸毛了,悶不吭聲的甩開我的手,左手支著欄桿爬起來轉(zhuǎn)身就要走,可惜才剛一邁步,他立刻又嘩啦啦倒下了。
“你看你看,又逞能了吧?!蔽颐皶r伸手把他給抱牢了。
“我沒事,不用你管!”他又朝我吼,掙扎著從我懷里出來。
我只能無奈的吁口氣,努力順毛,“ok,我不管。那西顧少爺可以允許奴家把你扶回去么?”
他一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明顯的龍心大悅,這才滿意的伸出一只爪子給我攙著。
我無力的翻了個白眼,“你這小孩實在太不可愛了太不可愛了?!?
他“嘖”了一聲,下巴一努地上,“還有我的書包沒拿?!?
我空出一只手順便一提那鼓囔囔的包,沒留神,差點被這出乎意料的重量給拽下去。
“小心!”他第一時間接住那包包,腳步不穩(wěn)的踉蹌了下,把包給護緊了。
“你包里裝了什么啊,怎么這么沉。”
“沒什么……”
我狐疑的一看他,“真的沒什么?”
他捏緊包,“……只是不值錢的小玩意?!?
我驀地想起他之前看到我的水晶手鏈時怪異的反應(yīng),“包里是……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他老半天才“嗯”了聲。
我心中沒來由的一酸,想著平日那般兇惡的小鬼抱著這么重的禮物一直守在我門外等了大半夜,心中百味雜陳,酸軟了起來。
低頭看了看手機,“還有10分鐘到午夜,你先在這等我一下。”說完我也沒待他反應(yīng),把蛋糕往他懷里一塞,脫下高跟鞋拎在手上,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沖沖,趕回房里。
哐啷哐啷的打開房門,我光腳飛奔到儲物室找到過年時還剩下的幾個煙花往腋下一夾,摸走老爸的打火機后一路風風火火的又跑下去。
任西顧愣愣的看著我前后不到兩分鐘的生死時速,我跑到他跟前扶著膝蓋喘了兩口氣,“你……你現(xiàn)在腳還麻不麻……”
他接過我手上的煙花,搖頭。
“好……你,你現(xiàn)在能不能在5分鐘之內(nèi)再……再爬個四樓?”
他看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當然可以,不過……你行不行?”
“行!別小看女人的行動力!”這都是真刀真槍的從血拼(shopping)那練出來的。
這一夜,黑暗中,兩個人手牽著手在樓道上一路喧鬧的狂奔。
許久沒有這樣肆意過,好像又回到了那段可以張狂跳脫的青春,我握緊手中那只冰涼的手。
他一直是個早熟而孤獨的孩子,渾身充滿著尖刺,渴望著被愛,卻又不肯輕易接受善意和示好。
對待感情,他懵懂而敏感,粗暴的拒絕下藏著小心翼翼的試探,透著幾分可憐,讓我情不自禁的有幾分憐愛了。
于是隱性圣母的大軍,在這個晚上終于正式添上一員大將。
23點57分
我靠在天臺的欄桿上,話也說不全了,只埋頭瞎喘氣。
倒是任西顧,不愧是跑八百的,現(xiàn)在還能從我兜里摸出打火機,麻利的拉著我找到一個背風處,小心的擋住風口把蠟燭全點上。
59分,他把燭光盈盈的蛋糕推到我面前,從包里掏出禮物放在蛋糕旁,“萌萌……生日快樂?!?
“沒禮貌的小鬼,叫姐姐啦!”我笑罵道,合掌快速許了個心愿后用力把蛋糕吹熄——
當!
午夜的鐘聲也在這一秒敲響。
他第一次開懷的笑起來,彎著嘴角,眉目舒展,雙眼映著紅艷艷的燭光流光溢彩,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竟然是這般漂亮的少年。
“這是什么?狗?虎?豬……”我捧起他的禮物,那是個兩掌大的泥塑,紅漆似乎才剛剛漆上,味道還未消失。
他的臉隨著我的話越來越沉,“不喜歡就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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