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什么新荒獸?或者是上古荒獸?
他心神一顫,覺得口干舌燥。傳說中的那些上古荒獸,吞吐日月,移山倒海,威能遠非今日的元修所能抵擋。倘若真的是上古荒獸,對翡翠森來說,不啻于一場天災。
就在此時,目光掃過兩處火舌之間的縫隙,他瞳孔驟然收縮。
火舌收斂的時候,能看到一些火球內(nèi)的景象?;鹎騼?nèi)的火焰,凝實剔透,宛如金色的琉璃。
其中隱隱可見,一道枯瘦的身影立于其中。
郁鳴秋腦袋轟地一下炸開,渾身的汗毛瞬間全都立起來,強烈的恐懼如同一張無形的手掌,死死攥住他的心臟。那么一刻,他竟然喘不過氣來。
竟然是人!
如此恐怖的景象,竟然是人為!
誰?誰能有這么大的手筆?
郁鳴秋腦海中跳出第一個名字,就是他的老師,宗師岱綱!不對,老師修煉的是木元力,倘若凝聚如此驚人的木元力,老師可以做到,但是如此驚人的火元力
等等,火元力!
郁鳴秋的身體一僵,下一刻,他死死盯著火球內(nèi)那個隱約的身影。盡管只能隱約可見,但是依然能看到火球內(nèi)那人身形矮小枯瘦。
嘶,郁鳴秋倒抽一口氣,臉色蒼白。此刻,他已經(jīng)知道,此人的身份
樂不冷!
宗師之下第一人,樂不冷!
金色的火焰,霸道而純粹的太陽之火,佐證著郁鳴秋的猜測。
腦袋轟鳴的郁鳴秋,還是想不明白,樂不冷是怎么做到的?
等郁鳴秋回過神來,臉色再變。
樂不冷和老師之間的恩怨,天下皆知,他出現(xiàn)在翡翠森,目標只可能是一個。
挑戰(zhàn)岱宗!
“真是壯觀啊?!?
悠悠贊嘆在郁鳴秋身后響起,郁鳴秋一個激靈,立即轉(zhuǎn)身。不知何時,一個氣質(zhì)出塵的中年人,出現(xiàn)在他身后。
郁鳴秋連忙行禮:“老師?!?
岱綱沒有回應他,目光凝視著火球,道:“我曾以為,這個世上能夠稱得上對手之人,一個有半。帝圣無雙,可謂棋逢對手。另外半個,則是樂不冷。敗軍之勇,剛烈至此,唯此人也?!?
郁鳴秋俯首傾聽,心中大為贊同。身為岱宗之徒,他比常人更多內(nèi)幕。樂不冷為了挑戰(zhàn)老師,付出之多,令人敬畏。
從挑戰(zhàn)者的身份來說,樂不冷無疑是敵人。但是面對這樣一位敵人,郁鳴秋心中反而充滿尊敬。
岱綱語氣肅穆:“如今來看,卻是我自視過高,小瞧天下英雄。我聽他怒罵萬神畏之,酣暢淋漓,飲酒三杯。哼,不冷烈火,豈能與腐朽枯木為伍?”
郁鳴秋看老師興致頗高,不由放下心來,笑道:“樂前輩那番話弟子也聽過,就是覺得痛快!不過弟子的酒量,可比老師你嘿嘿?!?
岱綱聞莞爾。幾個弟子之中,陸辰過于老實淡泊,端木黃昏過于桀驁叛逆,時間又短暫,唯獨郁鳴秋看似玩世不恭,其實至情至性之人,深得他喜愛。
岱綱贊許道:“你能到此地,進步不小?!?
郁鳴秋嘿然:“還是老師厲害,弟子看到這般光景,兩股戰(zhàn)戰(zhàn),差點就落荒而逃。但是想到老師平日教誨,頓時膽氣一壯,正所謂,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給師父探個先。”
他搖頭晃腦吟詩,但眼珠子骨碌骨碌轉(zhuǎn)動:“但是看師父胸有成竹,徒弟就放心了!”
岱綱對郁鳴秋的歪詩也覺得頭痛,輕咳一聲:“胸有成竹?你太小看樂不冷了?!?
郁鳴秋一愣:“怎么?”
岱綱肅容道:“樂不冷修煉的是滅宗火,我曾以為大放厥詞,能滅宗師?呵呵。金烏之火霸道無比,修煉者先受其傷,命必不長久。今日得見,才知道小看了他。他這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zhàn)。如此多的金烏之火,超過尋常辦法消化。若我沒猜錯,他匯集如此眾多金烏之火,是以火為爐,以身為鼎,孕育金烏神火。他想煉成真正的滅宗火?!?
郁鳴秋聽得頭皮微微發(fā)麻:“這是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樂不冷素來如此?!贬肪V深沉難測的眼眸中亮起一抹微弱的光芒:“要么粉身碎骨,要么脫胎換骨。偏偏膽子還大,各種生僻偏門之法,毫不顧忌。走吧,勿要驚擾,還需要時日,才有結(jié)果。如果失敗了,我來祭奠他。如果成功了,天下多一奇功,我也多一對手?!?
風聲蕭蕭,如松如濤,長笑遠去。
“何其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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