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耳畔唿嘯,祖春的速度越來越快,激蕩的氣流如刀割,視野搖晃不定,但是他的目光牢牢鎖定著地面的那道身影。
體內(nèi)血液蘊含的狂暴力量,仿佛被喚醒。
祖春不知道此時他的眼眸已經(jīng)是一片血紅,籠罩雙翼的紅光,濃郁凝實得就像是一層厚實的紅水晶。他的氣勢在不斷增強,一股滄桑的氣息升騰而起。他仿佛看到自己飛越世界的盡頭,飛過虛空,飛越星辰,他曾經(jīng)主宰天空,驕傲和狂暴在他體內(nèi)蔓延。
地面祖琰腳下的又亮起一面巨大的蛛網(wǎng)。
祖春視若未見,此刻他有足夠的自信,就算是火網(wǎng)天蛛變,也無法阻擋此時的自己!
轟!
就在此時,他背嵴一震,仿佛某個滯澀之處豁然而通。一股充沛雄渾的力量,瞬間注入他體內(nèi),他忍不住厲聲長嘯,氣息激蕩。
他心中狂喜,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突破!
第十八根嵴柱被打通!
地面卷曲的蛛網(wǎng),就像收攏花瓣的玫瑰,層層疊疊,把祖琰護在中間。層層犬牙交錯的,按照剛才蛛網(wǎng)盾表現(xiàn)出來的防護力,這絕對是牢不可破。
但是此時祖春信心十足,他嘴角浮現(xiàn)獰笑。
似乎感受到祖春的殺意,地面的祖琰再次抬起頭,他做出一個古怪的姿勢。
左腿作支撐,右腿微屈,朝后斜伸,虛點地面,身體微微前傾。
微微發(fā)白的熾熱火焰從祖琰的眼睛飄揚溢出,眼眸徹底隱藏在火焰之中,此時的祖琰,表情淡然,就像火神降臨。
他抬著臉,盯著天空急速俯沖的祖春。
祖春周身籠罩紅光,就像一道鋒銳凌厲的紅色刀芒,凄厲的尖嘯漫天席卷,令人心悸神搖。
祖琰的右腿插入地面,毫不費力破開泥土,就像巨人掄起的重斧,劃出一輪厚實冷峻的半弧彎月。
周圍卷曲如花瓣的蛛網(wǎng),同時離開地面,就像被風吹起。一片接一片,令人眼花繚亂,似緩實疾地沒入半輪厚實的彎月之中。彎月宛如被染紅,層層花紋相疊,精致絕美,彎月的紅光愈發(fā)深沉內(nèi)斂。
重腿如斧,在感應場的時候,祖琰就能做到。如今施展出來,氣象截然不同,有本質(zhì)的蛻變。
當那輪仿佛雕刻層層花紋的紅色火月朝天空寂然無聲飛去,祖春心中莫名一寒,前所未有的危險感籠罩心頭。
能夠活到現(xiàn)在,成為烈花血部的副部首,祖春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危險的恐懼并沒有讓他產(chǎn)生逃離的念頭,相反,他知道在搏命的時候,只有更加瘋狂更加不顧一切才有可能活下來。
他雙手護在面前,就像一頭被激怒的遠古兇獸,帶著漫天的尖嘯和妖異的紅光,勐地朝那道紅色火彎月撞去。
都是祖姓,都是紅芒。
不同的是,一者妖異兇厲,一者深沉精致。
就像遲到的宿命,狠狠撞在一起。
熾目的光芒驟然亮起,天地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見。震耳欲聾的轟鳴,地面劇烈抖動,伴隨著恐怖的沖擊風暴,瘋狂地橫掃撕裂周圍的一切。堅硬的巖石像挨了一記重錘,瞬間粉碎,還沒來得及激射,就被風暴吞噬。樹木瞬間被絞得粉碎,地面的泥土直接被掀飛數(shù)丈之深,好似一只怪獸在轟鳴前行。
恍如末日。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
不知道過了多久,狂笑聲在天空響起。
“哈哈哈哈!”
祖春滿身都是血,但是他氣勢不減,懸浮在半空中。他看著下方地面的巨坑,笑聲愈發(fā)肆意狂妄。
祖琰要狼狽得多,他掙扎著從深坑底部爬起來。他衣衫破碎,全身好幾處血肉模煳,整個右腿不正常的扭曲。
“哈哈哈哈哈哈哈,主家少爺,也不過如此!火網(wǎng)天蛛變,也不過如此!”
祖春只覺得說不出的舒暢,說不出的亢奮,就像束縛他的無形桎梏被他轟碎,說不清的痛快。
從今天起,他再也不是祖家旁支的祖春,而是烈花血部副部首、天鵬翅祖春!
咚!
一聲沉悶的巨響,突然在很遠的地方響起。
祖春一愣,還沒來得及轉(zhuǎn)頭望去,他感覺挨了一記重錘,身體不受控制顫抖。
等他轉(zhuǎn)過臉,看到遠處的一個小山頭,一架古怪的小型塔炮的炮管,正在裊裊冒著黑煙。塔炮架在胖子的肩膀上,胖子屈膝半蹲,身體穩(wěn)重如山。
那個胖子臉上看不到半點猥瑣、恐懼、油滑,只有專注認真,臉上的表情一絲不茍,半邊臉頰貼著滾燙的炮管。在他身前,是一根粗壯的支架,和他的雙腿,正好構成穩(wěn)定的三角支架。炮管的尾端連接一根粗壯的軟管,延伸到他后背的水箱,里面是清澈如水的雪熔巖。
兩人目光匯集。
胖子眼睛寒光一閃。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