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仿似籠著一層黑紗,陰沉沉的如同化不開的墨。
整個松間城空空蕩蕩,街道上盡是斷壁殘垣,幾顆沒有被摧毀的南瓜燈釋放著昏暗的黃光,映照著這個滿布瘡痍的城市。
兩團模糊不清的陰影在廢墟間穿行。
嚴海走在前面,他在松間城生活了多年,哪怕城內(nèi)已經(jīng)是一片廢墟,他依然很熟悉。
自打當日煉化了田寬交由他的那枚血晶后,他順利凝結出血紋,成為一位真正的血修。田寬還傳授他幾手無影,更是讓他的實力暴漲。
體內(nèi)前所未有充沛的力量,讓他信心十足,更何況身后還有大人壓陣。
他行走之間飄忽不定,周身環(huán)境扭曲,似乎是有著一層薄薄的陰影籠罩他周圍,和四周的夜色融為一體,難以察覺。
他們忽走忽停,避開沿途巡邏的元修。
到了。
嚴海腳步一停,抬頭看了看高聳的圍墻。圍墻被密密麻麻的各種植物覆蓋,這里是松間城除了城主府外保存最完整的地方,傷兵營。
嚴海朝身后做了個手勢,他依然小心謹慎。
剛剛凝出血紋,他的實力比以前要強大許多,但是松間城內(nèi)如今還活著的元修,實力也同樣今非昔比。院甲一號隊、雷霆劍輝,最近更是傳得沸沸揚揚,那天雷電滾滾的場面,也讓他當時差點嚇癱在地。后來想起心中亦是惴惴,擔心稍有不慎,就會有可能小命不保。
緊張的不光是自己,大人一開始對城內(nèi)的元修不以為然,現(xiàn)在的態(tài)度也變得忌憚許多。
但是大人不愧是從尸山血海中殺出來的,一眼便找到松間城的弱點。
如果計劃能夠成功。松間城的形勢會立即發(fā)生改變。
嚴海覺得計劃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想到這里,他心中一片火熱。
圍墻高聳的傷兵營,用來隔離受傷的元修,幾千名受傷感染血毒的元修被關押在里面。對于這些元修,城主府也是頭痛無比。血毒現(xiàn)在還無法醫(yī)治,而這些受傷者既不能殺,也不能聽之任之,只能把他們隔離起來,避免造成更大的擴散。
除了拖,沒有任何辦法,大家只能寄希望長老會能夠更快找到醫(yī)治血毒的辦法。
隔離區(qū)守衛(wèi)森嚴,不過都是針對可能出現(xiàn)的血獸,和里面中毒比較深的傷員。松間城的人手短缺。自然沒有過多的人手來看管傷員。為了能夠讓更少的人手看管如此眾多的傷員,傷病營被完全封閉起來,四周高聳的圍墻和厚厚的藤蔓穹頂,把他們和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來。
監(jiān)視的植物和能夠禁錮傷員的藤蔓長滿整個傷兵營每個角落,它們就是最忠實的哨兵,一旦發(fā)現(xiàn)哪一位傷員的情況惡化,兇性大發(fā),附近的藤蔓就會飛快纏繞禁錮傷員。
利用遍布每個角落的藤蔓。三位木修便能夠掌控全局。發(fā)狂的傷員,只有最原始的本能。還不懂得利用自己的力量,并不難對付。
反倒是傷兵營周圍巡邏的元修不少,擔心會有突然出沒的血獸,破壞傷兵營的圍墻。
嚴海這幾天的任務,就是摸清楚巡邏隊伍的規(guī)律。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他動手。
田寬手中多了兩顆綠色的藥丸。他自己吃了一顆,另一顆遞給嚴海。在田寬的注視下,嚴海硬著頭皮把藥丸吃下去。
田寬低聲吩咐:“用靈力化開?!?
嚴海連忙運轉(zhuǎn)體內(nèi)的血靈力,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體內(nèi)紅色的血靈力。竟然變成綠色。周身淡淡的血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的植物氣息。
嚴海精神一振,組織果然深不可測!
竟然還有這樣的好東西!
“你在前面帶路。”田寬低聲吩咐。
“是?!?
嚴海心中凜然,不敢猶豫,沿著外墻攀爬。藤蔓上的隨處可見的藤鈴,安靜得就像睡著一樣,沒有任何聲音。
兩團陰影悄無聲息爬上高墻,鉆進厚厚的藤蔓穹頂。
嚴海覺得無比驚奇,那些危險而警覺的藤蔓,就像看不見。
大人一定是早有準備!
他不由充滿期待,大人下一步會怎么辦?
傷兵營三位木修鎮(zhèn)守的閣樓是傷兵營的中樞,窗戶周圍被粗壯的藤蔓擠開,他們居高臨下,監(jiān)視下面院子里游蕩的傷員。這里視野最好,能夠清楚看到院子里發(fā)生的一切。
無數(shù)藤蔓垂下,就像一條條敏銳的毒蛇,隨時纏住那些失去控制的傷員。
中了血毒的元修會逐漸出現(xiàn)獸化的癥狀,隨著血毒的加深,他們獸化的程度會不斷加深,最終失去自我的控制,淪為野獸。
那將是他們生命終結的時刻。
每天都有人被終結,三位木修也從一開始的難過和不忍,到后來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