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最后關(guān)頭醒悟了過來的,還是始終被蒙在鼓里,全都去見了閻王爺!
在最后一個正道人士也倒下的時候,顧昭便知道送裴無寂去見閻王的時候也到了。
一個翻身如鶴沖天!
他寬大的袖袍飄灑似將整片天幕都映成了遠(yuǎn)山似的青,銀黑的劍刃漫散出星月如水!
這一刻,劍影蓋過了天光。
蟾宮劍在劍影之中,看似緩行,實(shí)則疾馳!
太快的速度甚至已經(jīng)將劍吟之聲都甩在了擦過劍身的風(fēng)聲里,必殺的一劍如此地舉重若輕,卻又一往無前!
蓬山第一仙,也是蓬山第一劍!
天下間能接住此劍之人,一只手便能數(shù)得過來。
這里面,自然不包括裴無寂。
在這一劍長天擊水一般刺出的時候,顧昭眼底的裴無寂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死人!
但他沒有想到,“死人”也會動!
分明是眼見著就要被他這一劍貫穿咽喉徹底斃命的裴無寂,竟然在這避無可避的剎那,陡然往后退去!
以一種……
極其古怪的姿勢!
緊接著便是一片深紫暗銀的十六天魔圖紋劃過,那身影像是天底下最厚重的一片陰影,已在這電光石火瞬間落了下來。
修長的手指搭在裴無寂肩膀上,竟是把人往后拎了半步。
于是來者整個人便全暴露在了這凜冽肅殺的一劍之下!
只是他居然分毫不懼,也沒用任何兵刃,就這么將另一只手伸了出來,并指如刀在劍來的剎那一夾!
“錚——”
后至的尖銳劍吟,幾乎能撞破人耳膜!
蟾宮劍的去勢何其猛烈?
頃刻間已擦著這人兩指縫隙穿過!
但那鋒銳的劍氣,甚而是冰冷的劍刃,竟未在這人的指掌之間留下半點(diǎn)傷痕!
相反,顧昭甚至感覺到了一種極其陌生的渾厚霸道勁力順著長劍攀援而上!
長劍急速地沒入,兩個人的距離也急速地拉近。
只一個眨眼,已經(jīng)是面對著面!
太近的距離,各自眼底甚至只剩下對方的晦暗不明的瞳孔,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妖魔道沈道主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yuǎn)迎?!鳖櫿褎υ谒?,心里面邪火乍起,不怒反笑,“怎么,特來救你情人?”
離得太近,顧昭平素那不食人間煙火的眉眼都帶了一種奇異的陌生。
沈獨(dú)依舊制著他蟾宮劍,冷冷淡淡,并不理會這一句稱得上是輕佻的挑釁,只道:“先是月前設(shè)鴻門宴要?dú)⑽?,現(xiàn)在同行道友都死了個干凈,還要仗劍殺我妖魔道中人。顧昭,是我沈某人給你的教訓(xùn)不夠深,還是你以為我就此不再計較?”
“哦?”顧昭的目光向他身后難辨喜怒的裴無寂一轉(zhuǎn),笑起來竟有月白風(fēng)清之感,“月前沈道主養(yǎng)的這條狗可也咬了主人一口呢。顧某生來便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正要幫沈道主你清理門戶呢!”
沈獨(dú)面無表情,并指用力,澎湃的勁氣在這瞬息間已反注入蟾宮劍中,引得這軟劍銀蛇似的猛地一竄。
“錚”地一聲鳴響,竟帶著無窮勁力彈開!
若非顧昭早有準(zhǔn)備,防著他這一手,及時轉(zhuǎn)手撤劍,只怕此刻已吃一遭暗虧,被這反噬的一劍削去頭顱!
“我的人,什么時候輪到你來動!”
沈獨(dú)雖與顧昭熟識,可對于此人虛偽詭詐的性情卻是厭惡又防備,更不提這所謂“清理門戶”的事情,從來輪不到旁人置喙!
話說完他也沒看顧昭是什么表情,只向身后裴無寂及那些僥幸沒死的手下道:“都還傻愣著干什么?武圣后人既已經(jīng)劫到手,速速帶回間天崖。若在我回去之前出了差錯,你們?nèi)刻犷^來見!”
“是。”
眾人何曾見過這樣兇險的交手場面?
眼見沈獨(dú)與顧昭這是還要再打一場的架勢,紛紛不敢多留,連忙綁了那慌亂無比的婁璋退下。裴無寂本想要留下,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一句話其實(shí)是對他說的。
于是很快,所有人都走了個干凈。
這一條官道上只剩下沈獨(dú)與顧昭兩人,還有黑白兩道擺了滿地的尸首、淌了滿地的鮮血。
沈獨(dú)沒說話。
顧昭卻倒提長劍,眼眸微瞇,笑如春山微雨,仙氣飄飄:“你的門戶不向來都是老子清理的嗎?再跟我橫,沈獨(dú),你他媽信不信老子操i你八輩祖宗!”
臟。
臟透了。
沈獨(dú)有時候真懷疑顧昭這么個人是不是九重天上茅坑里長出來的,不然怎么就能擁有這樣一副脫俗的皮囊和這樣臭的一張嘴呢?
他垂眸,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看自己方才因空手接劍而微紅的兩指,半點(diǎn)都沒避諱地調(diào)侃:“咦,我以為你想操的是我?”
“……”
千萬語,此刻在顧昭心底只匯成了一句:沈獨(dú)你麻痹!
“說人話?!?
“沒什么,就是剛才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有些好奇。”沈獨(dú)聽見他罵人,眼角還是微微地跳了一下,然后看向了他,笑著道,“你以前是操過男人嗎?如果操過那可是真人不露相,我竟一點(diǎn)也沒看出來;如果沒操過,沈某便更好奇了。平白無故,你怎么就忽然想操i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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