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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小說網(wǎng) > 太監(jiān)的職業(yè)素養(yǎng) > 第一百八十六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

還沒等青染說什么,就被一股大力拎了起來,直接被丟到一旁隔岸觀火的薛睿身上,男人眼神冷冷瞥了過去:管好你的女人。

站著也躺槍的薛睿一臉錯愕,這還是那次不歡而散后第一次見到青染,不過他的表現(xiàn)顯得風(fēng)度翩翩,接住了橫飛而來的女子,觸碰也不過剎那,就將從剛才就故意沒看這邊的青染扶正,輕聲道:“可還有力氣?”

青染頷首,僵硬道:“我可以的?!?

被關(guān)在武器庫里,青染沒想到自己想的最多的就是薛睿那張欠揍的臉,直到看到公子帶著人過來的時候,她刻意沒看薛睿,刻意逃避著什么。

兩人貼近的時候,青染也聽到了那幾乎要忽略過去的耳語,“放松,我不會再對你如何?!?

正當(dāng)她不知道要怎么推開薛睿的時候,對方卻早一步將她松開,全程彬彬有禮。

那次她的拒絕,讓他徹底放棄了嗎?

是啊,這是連公子都贊賞的男人,又曾是高高在上的宰相之子,哪怕現(xiàn)在沒了身份,也一樣游刃有余周游在各個世家,豐神俊朗,幽默風(fēng)趣,兼之大智若愚,只要是女兒家認(rèn)真與他相處又怎會不知道他的好,被她如此恨絕拒絕后,自尊定然重創(chuàng),哪里還可能再纏上來,她未免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

她不是應(yīng)該感到輕松嗎,他們又回到了合作的模樣,薛睿也再也不會用那種火熱的眼神看著自己,讓她煩不勝煩,但為何心中卻是空落落的?

將女人扔出去后,那礙眼的畫面終于消失了,邵華池如刀鋒般冷厲的神色才緩和了些,軟了語氣,原本□□的脊梁朝著傅辰滑去,虛弱地靠在男人身上,將整個身體壓了上去,對傅辰道:“可以扶我一把嗎,我撐不住了。”

別看這個男人冷熱不近,實則卻是極為吃軟不吃硬的,只要抓住這個弱點,就……

傅辰從聲音已經(jīng)判斷出面前的人是隱王,在那樣的重重陷阱下還能保住那么多人,這其中必然有隱王的原因,感激與欣賞超過了曾經(jīng)對自己種種齷齪行為,傅辰恩怨分明,此人對自己有恩,自然不會將其推開,接住了人,傅辰剛攬了過去,將對方一只手臂橫跨在自己脖子上,一手撐住對方的腰。

邵華池剛剛要上揚的嘴角瞬間就跨了下來,痛得倒抽一口氣,剛好碰到了潰爛的傷口。

為了讓所有人安心等待救援,邵華池刻意隱瞞了自己受傷的消息,甚至每日用布一層層裹住不讓身邊人看出端倪,卻也加速了傷口的惡化,在藥物全部用完的情況下,他只能生生忍著。

傅辰感覺到手掌上的濕濡,湊近聞了聞味道,血腥和腐爛的味道……

他受傷了,而且不輕。

這里可沒有什么抗生素,也沒有有效的消毒辦法,很容易感染細(xì)菌而死。

“麻煩你……”也許是看到傅辰后,精神放松下來,邵華池感到一陣陣眩暈,半真半假湊了過去,幾乎將大部分體重靠在對方身上,故意將熱氣吹到傅辰耳朵旁,他知道個小秘密,耳朵是傅辰最敏感的地方,“扶緊,我不想在他們面前失態(tài)?!?

那處的神經(jīng)鉆入四肢百骸,猶如被細(xì)細(xì)的電流穿透,傅辰輕微抖了一下,對方的唇離得太近了,耳朵不自然地?zé)似饋恚@個地方任誰碰到,都有可能不自在,更何況是知道對方對自己似乎別有企圖的前提下。

雖是生理反應(yīng),但若了換了個普通男人傅辰不會多想,若不是隱王給傅辰那幾次難以磨滅的印象和獵奇的求愛方式,傅辰也不會在這會兒分不清對方是否是刻意還是無意,多想了一層。

不過隱王說的倒也在情在理,這樣一個統(tǒng)治者,不會希望自己受傷弱勢的一面被自己屬下看到,影響團(tuán)隊士氣。

待武器庫的人置之死地而后生,一個個緊繃的精神都放松下來,地鼠在上方也把梯子放了下來,讓他們慢慢爬上去。

也許是這么多天的患難與共,只要看到不能動彈或是受了重傷的人,就自發(fā)背了起來,也不分彼此,襯托下傅辰與隱王互相扶持倒顯得一點都不突兀了。

待所有人都上去了,地鼠問傅辰要怎么處理這里的時候。

“收為己用?!备党较氲絼偛砰_門后,下去后薛睿第一時間告訴了他下方的情況和大約的武器數(shù)量、擺放方式情況,那么多的武器,為何要毀了,這顯然不是傅辰的吃干抹凈加外賣打包的土匪性子。

地鼠不太明白,“?”

薛睿牌翻譯器:“公子的意思是,把它們轉(zhuǎn)移地點,這些東西,現(xiàn)在歸我們了!”

眾人稍在原地做了整頓,能快速包扎的就快速包扎,有的當(dāng)場準(zhǔn)備了一碗熱騰騰的稀粥,給他們緩解饑餓。

邵華池在所有人安全救出后,就閉上了眼靠在傅辰身上,松易上前想要接回自家主子,貼身侍衛(wèi)最是清楚他們家主子的怪癖,從不與人過于接近,觸碰更是禁忌,傅辰也正想把人交過去。

正當(dāng)兩人要完成交接的時候,視線不由自主的朝著一個略顯突兀的方向看去。

一只手緊緊拽著傅辰的衣角,傅辰嗯了一下,剛低頭想去尋位置的時候,靠在自己肩上的腦袋歪了一下,發(fā)絲擦過臉頰,引起一絲微癢,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兩人過近的距離。

“這……”松易一陣尷尬,抬頭就看到傅辰那終于不再轉(zhuǎn)動的眼珠,之前無論他們誰說話,眼前人都能準(zhǔn)確捕捉到,心道:哇哦,還真的看不見啊,剛才行動自如的樣子讓他們都快忘了眼前的人其實瞎了,解釋道:“主子他抓著您的衣角……”

傅辰表示理解,抽出身上的刀,摸到被抓住的地方,手起刀落,將邵華池緊攥著的衣角割斷。

干凈利落,不留痕跡。

邵華池被轉(zhuǎn)到了松易身上,松易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氣,讓傅辰千辛萬苦救出他們本就不好意思了,更何況還要麻煩人家照顧自己主子,嘶……

腰部被人暗自用刀抵著,怎、怎么了!?

一低頭,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睜開眼的邵華池,冰冷地看著自己,他怎么好像看到了主子那充滿鄙夷的目光:你是豬嗎?

這……這……

本來邵華池的確因為精神放松,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但被傅辰這么轉(zhuǎn)手將自己送出去,來回一折騰,不得不被迫醒來。

他眼睛危險一瞇,看了眼松易,又看了看傅辰:明白嗎?

松易:啥?我明白什么?

邵華池做了個口型,到底當(dāng)了多年屬下,松易終于明白了一點自家主子的意思,所以,主子你的原則呢?

一個腿軟,差點沒扶住邵華池。

半個身子都快被自家屬下扔出去的邵華池:好浮夸的演技,-_-|||。

幸好傅辰也看不到。

松易著急地對著傅辰喊道:“那……那個,公子,我也受了傷,您可以繼續(xù)幫我扶著主子嗎?”

不自覺的用了青染他們的稱呼。

傅辰還沒說話,就見其他屬下圍過來,要幫松易接住邵華池,順便還賞了松易一個“你這個沒用的家伙”的眼神。

被鄙夷的松易欲哭無淚,你們這群蠢貨,有沒有一點默契。

也許是傅辰的作為實在不像盲人,倒沒人想著一個傷病怎么去幫另一個傷病。

見人都要圍過來,邵華池已經(jīng)睜開了眼,讓傅辰幫自己也不全算是推托之詞,他用了五年時間培養(yǎng)了這些忠誠的屬下,已經(jīng)習(xí)慣用無堅不摧的形象展現(xiàn)人前,若非如此如何能讓人信服,崇拜強(qiáng)者幾乎是每個人的本能,特別對于日漸羸弱,一片奢靡頹喪的晉國軍營來說,需要像他這樣的存在。

傅辰留在原地,摸著剛才割下的衣角是自己的衣服,上面有種粘膩感,湊近聞了一下是微乎其微的血腥味,這自然不是自己的血,是剛才自己抱住邵華池碰到的傷口,傷勢又嚴(yán)重了?

一次次的試探讓邵華池認(rèn)清了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事實,想要打動傅辰,用一般的方法行不通,依靠近水樓臺也只是入門級,這個男人只從利益分配來計算所有人的心理,他最終只會被傅辰當(dāng)做合作伙伴,要不就像以前那樣變成主仆,往事不堪回首。傅辰的感情壁壘太過剛硬,沒到一定程度想要挑撥只會撞得頭破血流。

正在邵華池短暫的抑郁之際,一陣風(fēng)似的有人靠近,來人一把將自己拉起帶入,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卻透著一抹化不開的溫柔,與松易等莽漢不同,顯然是照顧到了邵華池的傷口,用了邵華池較為舒適的姿勢。抬頭就看到傅辰那堅毅的下巴,怔怔出神,眼見傅辰帶著不由分說的語氣,“我會照顧他,你們先處理傷員,這里并不安全,我們需要盡快離開?!?

傅辰只是讓薛睿帶人分散了那群扉卿護(hù)衛(wèi)的注意力,分頭進(jìn)行追蹤,難保那些護(hù)衛(wèi)意識到什么回來查看。

眾人自然沒有意見,雖說傅辰從面上看只是泰常山的負(fù)責(zé)人,但兩隊人馬早在這些日子被磨去了最初的銳氣,眼看著主子快成一家了,他們也省去了猜忌的心思,都松了一口氣。兩次坍塌加上這幾天的精神緊繃,饑寒交迫讓他們精疲力盡,哪怕只有一個晚上的休息對他們來說也很重要。

又一次回到傅辰懷里,邵華池輕輕舒了一口氣,這喟嘆的聲音傅辰自然聽到了,是放松的、愜意的,那聲音中代表的含義就好像邵華池根本不痛一樣,“痛嗎?”

邵華池倒是云淡風(fēng)輕的,呵呵一笑,“我又不是木頭?!碑?dāng)然很痛,痛得頭皮發(fā)麻,惡心嘔吐,但邵華池卻是一句痛吟都沒有。

這讓傅辰想到那個多年前在皇宮中為了活命裝瘋賣傻的七皇子,也是這樣將傷害和疼痛當(dāng)做一種習(xí)慣去逼迫自己不在乎。

發(fā)覺傅辰的走神,邵華池?zé)o意識地蹭了蹭傅辰的肩頭,這樣的行為哪怕是清醒的時候也不會做,再一次回到這人懷里他才放任自己的昏沉,“想什么呢?”

“你很像一個人?!毙那榈拇笃鸫舐洌吹缴埢罨⒌那嗳镜热?,傅辰也對隱王態(tài)度好了許多,并沒有隱瞞。

“哦?誰?”邵華池迷迷糊糊應(yīng)道,失血過多令他頭暈眼花,撐著精神問道。

“瑞王殿下……”

邵華池一震,若不是身體虛脫,傅辰必然會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莞爾道:“你與瑞王很熟?”

傅辰也知道以前的七皇子,現(xiàn)在的瑞王是不少人想要巴結(jié)的對象,哪里輪的到自己,“瑞王又怎么可能與我這樣的小人物熟稔,我可不敢胡亂攀關(guān)系,你先休息吧,少說話?!?

顯然傅辰不愿意再談,結(jié)束了話題。但邵華池已經(jīng)滿意了,傅辰能和“隱王”談到這份上,至少表明兩人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進(jìn)一步了。見傅辰神情上的些微自嘲,邵華池就想到當(dāng)年那枚毒針和之后面對嶸憲先生的追殺,與其說傅辰順勢而為還不如說是被迫遠(yuǎn)走他鄉(xiāng)。

他當(dāng)年太年輕,沒有到能夠承擔(dān)一切的年紀(jì),為了永絕后患而做了一念之差的決定。

兩人相遇到如今,能得傅辰如此平淡的一句評語,已是不易。

對于自己隱瞞身份見傅辰,又是慶幸又是擔(dān)憂,慶幸用隱王的身份才能接近,擔(dān)憂傅辰知道真相后再次將他拒之千里,只要想到當(dāng)初裝瘋賣傻,傅辰再也不愿意信任自己,他就夜不能寐。

現(xiàn)在這時間像是偷來的,邵華池分外珍稀這相處的時間,只希望在傅辰發(fā)現(xiàn)真相之前,能夠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對自己有所改觀。

傅辰選的房間正是前幾日扉卿打掃出來給他的,將人扶到床上,就叫來了薛睿為邵華池處理傷口,當(dāng)腰上的纏的一層層布被揭開,一股惡臭傳來,薛睿暗道這傷換了別人可能早就感染而死了,能撐到現(xiàn)在不容易。

傅辰看不到,但能也感覺到邵華池傷勢的嚴(yán)重,應(yīng)該是在吊橋躲避追兵時,為了保護(hù)自己受的,人非草木,他一樣無法置身事外。

也幸好邵華池提前吃了梁成文為自己準(zhǔn)備的藥,現(xiàn)在只有表面嚴(yán)重,內(nèi)里卻已經(jīng)開始愈合。

想到從扉卿那兒得到的消息,這不難聯(lián)想。

梁成文也沒隱瞞:“現(xiàn)在被感染的幾座城已經(jīng)被封鎖了起來,你怎么會知道消息?”

“別小看我的消息來源,我并未去信給你,你是聽了誰的命令來的?”誰有資格命令你?你又怎么知道我的眼睛看不到了?

梁成文本就不想為自家殿下掩飾,你不說出來,傅辰怎么知道你做了多少事情?

他家殿下有時候也是蠢笨的讓人恨不得湊上去幫上幾把。

傅辰腦中將所有的疑點和忽略的地方迅速串聯(lián),之前或是刻意或是不在乎的地方全部浮現(xiàn)了出來。

那些莫名的,毫無理由的事,都有了解釋。

眼睫微顫,在油燈下猶如蜻蜓的蟬翼被撕扯了般,他并沒有看上去那么平靜,聲音緩慢:“除了我,那就是七皇子……他又怎么知道我眼疾,我自認(rèn)在外表現(xiàn)的還不錯,至少也不像個盲人,除非他曾經(jīng)離我很近,不是親身經(jīng)歷就是近觀察過我……”

隱王=邵華池,這個等式哪怕是傅辰都有些錯亂,急促地呼吸著。

他捂著臉不讓他人看到自己面上的表情。

而真正讓傅辰無法冷靜的是,邵華池,居然對他存著那樣驚世駭俗的心思?

他瘋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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