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皇上上一次吃了仙丹后,忽然在一次寵幸新妃時,暈了過去,疑似仙丹出了問題,整個皇宮都籠罩著一層烏云?;寿F妃與梅妃日以繼夜一起侍奉在皇上身邊,端屎把尿,絲毫不嫌棄,惹得醒來后的皇上老淚縱橫,再看到其他妃嬪的臉色可想而知,渾然忘了是自己在昏迷時要求這兩位妃子伺候,別人都近不了身。
他不信任那些女人,到頭來還不都是沖著他是皇帝來的,也只有大氣雍容,對權(quán)利從不上心的皇貴妃還有單純無垢的梅玨才能讓他安心。
這下可是嚇壞了新妃了,那妃子是去年在選秀里被留下的,一年也沒碰,皇帝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些美人兒身上,要不是吃了仙丹太興奮,急需找人發(fā)泄,又舍不得傷了梅玨,他也不會在以前的秀女里選了個。
這些秀女甚至稱不上妃子,如今更是哭成了淚人兒,本來飛上枝頭的事情,不知怎的會變成這樣,皇貴妃命令禁衛(wèi)軍暫且扣押了此女,皇上沒醒來也沒辦法定罪。
哪怕梁成文日夜守著,也是明白,如今晉成帝的身體,只是表面用所謂的仙丹撐著,內(nèi)里早已腐敗,這仙丹里面有一點罌粟的成分,并不多,達不到上癮的程度,卻能讓人精神抖擻。
皇上醒來后,讓人把那妃子打入冷宮,只吩咐了梅妃和德皇貴妃前來伺候左右。
到了晚間,好不容易皇上熟睡了。
兩人才一同出了宮墻,讓宮女們遠遠地跟著,聽不到兩人的對話。
“姐姐好久沒有管理宮務(wù),怎的近來有了興致?”梅玨笑問道,如今她在后宮的寵妃地位幾乎無人能夠動搖,皇上五年對她圣寵不衰,過繼給她名下的還是最受寵且個人能力突出的瑞王,她自己又成了葉家的養(yǎng)女,可謂是后宮女子勵志范本,傳奇人物。
如果是別人這么問,穆君凝自然覺得是諷刺,在提醒她沒有了圣寵,又沒了地位,現(xiàn)在想要插手宮務(wù)是不是晚了點。
但問的人是梅玨,她自然知道對方是真的好奇。
“他打算,二進宮,這混人,好不容易出了宮卻偏偏自個兒再跌進來。我自然要看顧著,把他調(diào)到我身邊,這次我可不會再退讓了。”穆君凝緩緩抬起手,看著自己給自己做的蔻丹,笑如月華縹緲,卻又透著一絲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決絕。
一次退讓,卻換來了那人身死的消息,在她幾乎放棄自己的時候,又讓她看到了希望,大起大落間讓她變得更加堅決,這次她不會再退讓了。
“你說……他!”梅玨幾乎日日伺候帝王,自然沒有時間接到這消息。
猛地仔細看了看穆君凝,終于發(fā)現(xiàn)之前覺得古怪之處是哪里了,明明皇上這些天抱恙在身,穆君凝的臉色異常蒼白,看著像是幾晚沒睡,惹得皇帝更是心疼皇貴妃,對處處針對皇貴妃的皇后越發(fā)不待見,連皇后的地位都快搖搖欲墜,他卻覺得自家姐姐有些不對勁,一時半會也說不上來。
這蒼白,該不會是粉……撲多了吧。
.
傅辰用親信的身份,掌握了七成李變天勢力的分布和人員資料。
剩下的三成不是傅辰不想,而是李變天誰也不會告訴,這是李變天的保命底牌。
出了戟國后,傅辰計算著時間,爭分奪秒,知道自己隱瞞不了多久,他每一步都是先下手為強。趕在對方來之前,切斷暗線,至少能爭取到幾個月的喘息時間。
當然,李皇會懷疑他,但他已經(jīng)準備好后續(xù),懷疑……永遠只是懷疑。
除非李皇恢復(fù)記憶,不然他就是李遇。
李皇無論是在京城的勢力還是西北的,現(xiàn)在接不到任何來自戟國的消息,就是接到的,也都是他“加工”后傳遞的,在信息不發(fā)達的古代,傳遞消息的緩慢幾乎是致命也是最容易讓人鉆空子的。
現(xiàn)在五十八條暗線,已經(jīng)在幾天之內(nèi)死了四十二個了,根據(jù)路程遠近,薛睿、單家兄弟、地鼠等人傾巢出動。
現(xiàn)在接近黃昏,薛睿又一次偷偷潛入西北部一個小城里,靜靜蟄伏,李皇在西部的暗線被傅辰掌握手中的去了七七八八,就在阿六派人快馬加鞭準備同時通知阿一阿四、扉卿等人圍剿李遇的時候,這些暗線已經(jīng)死亡,甚至就是扉卿都猶如甕中之鱉,再厲害的人物被隔絕了信息也無用武之地了。
薛睿此時正站在一處屋檐上,手里端著連弓弩,仔細觀察著下方動靜,靜靜瞄準目標。連弓弩在這里卻是傅辰“創(chuàng)造”的,原來的歷史這又叫諸葛弩,一弩十發(fā),威力驚人,只是后來失傳了,甚至它是否出現(xiàn)在史書上都是個迷,傅辰是根據(jù)現(xiàn)代人模擬出來的連弓弩,稍作修改,適合這個時代了后才給了薛睿圖紙,只是這種弩制作精度實在要求太高,難度超過想象,幾乎沒有幾個工匠有這樣的精準度,所以只適合小范圍使用,無法大批量生產(chǎn)。
制作出來后,薛睿試過效果,這比弓箭小巧多了,準度也是獨一無二,射擊力度堪比最強大的弓箭,是除了炮火外最強大的武器。
薛睿很有耐心,他已經(jīng)跟蹤了一天了,等待最佳時機,連弓弩對著一個正在擺著餛飩攤的布衣百姓,滿是皺紋,正腦中閃過一道信息,第四十三。
這是準備殺得第四十三個暗線,一個無論從什么方面看都不可能是細作的老嫗。
這老嫗的面皮下實則是個擅長使用毒的少女,只是易容如此罷了。
若不是傅辰,無人會發(fā)現(xiàn)如此隱秘的細作。
那個老嫗遇到了一個找茬的地痞,薛睿眼睛一亮,時機來了,那老嫗沒有反應(yīng)的時間了!
嗖的一聲,箭往老嫗的脖子上射去。
老嫗似乎感覺到了危機,只是她的身份行動是遲緩的,一時習(xí)性改不了,身邊又有幾個找茬的地痞,剛要轉(zhuǎn)頭就來不及,箭直直穿透她的脖子。
鮮血噴射而出,四周到處是尖叫和逃跑,那個來找茬的地痞也是嚇瘋了,立刻轉(zhuǎn)身逃竄開。
四十三個,目標解決!
接下去就是他們的人來收尸了。
只剩下十五個了。
另一邊,戟國邊境。
傅辰的另一股人馬卻在遭受著饑餓、潮濕、傷痛等困苦,剩余存活的烏鞅人,還有兩百人之多,一大部分是本來就躲在地洞里的,一部分才是從上方逃進來的。他們?nèi)魁斂s在傅辰早幾年就讓地鼠打的“地窖”里面,瑟瑟發(fā)抖地靠在一起。
這就是李變天帶著人馬來到的邊境森林,也是這幾年烏鞅人的藏身處之一,為了給他們留下最后的活口,傅辰讓地鼠花了好個月把地道盡可能做的完善,里面不但有岔路,還有食物、藥水儲備,若是長時間不出去,他們供給不足也會出現(xiàn)危險和生存危機。
所有烏鞅族人緊緊握著手中的貓牌,聽著泥土上方李皇人馬鐵蹄和踩踏聲,猶如死亡的腳步聲慢慢臨近,他們咬著牙不剛發(fā)出聲音,李皇的人雖然不擅長叢林作戰(zhàn),卻非常精明,若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地洞,他們?yōu)貅弊寰驼娴耐炅恕?
頭頂上響起好幾聲大規(guī)模的搜查,每一次他們都提心吊膽,也許戟軍能想到他們逃開,卻想不到他們就在自己腳下。每個人心中默念:圣子在上,請您保佑您的烏鞅人民。
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任何蛛絲馬跡,他們甚至沒在地道里點燈。
就這樣來來回回好幾次,始終沒人發(fā)現(xiàn)地道的路口,直到搜索的聲音遠去,烏鞅族眾人才松了一口氣。
新的首領(lǐng),也是被傅辰推選出來的新族長阿布,他就是曾經(jīng)發(fā)現(xiàn)圣子的兩人之一,“幸虧有圣子,咱們才能躲過這次劫難。”
其他族人同時在空中和自己身上輕點,似乎在畫某種符號,這是烏鞅族的祈禱和感謝的形式。
祈禱完,阿布才道:“圣子讓我們進行夢靨儀式,貓準備好了嗎?”
有幾個人拿出了他們先前祭祀的老貓,貓鬼已經(jīng)被祭奠許久了。
其實傅辰并不信這些,他和李皇都屬于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類型,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既然有可能給對方添堵,為何不物盡其用。
夢靨儀式,是烏鞅族最擅長也最不可考據(jù)真實性的詛咒儀式,與之前的貓歸術(shù)有些相似,只是這是祭奠貓鬼后,貓鬼會入夢,那之后被詛咒之人將夜夜不得安寢。
這個詛咒之力最強的種族,也是李變天要他們一個不留的根本原因,這個種族讓人防不勝防。有許多玄乎其選的傳說,外人難辨真假,世間本就有許多無法解釋的謎團,現(xiàn)在傅辰也只是讓烏鞅族拿出他們罪拿手的詛咒,阿布道:“一開始偷襲李皇的人,有沒有拿到他的血液?”
最早偷襲李變天的人點點頭,將手中染血的箭頭遞過去。
拿過箭頭,阿布點頭,“那么,夢靨儀式開始……”
遠在遙遠晉國的傅辰,看著戟國的方向,心中一陣。
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