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行了個蹩腳的禮儀,正要往外走,邵華池目光一沉。
押著杯沿的手指微微動了下,黑漆漆的眼睛好像沉淀著什么,不對,他必須要證明什么,讓那種該死的又莫名其妙的感覺再也不能來打擾他的判斷。
有什么在這五年間,緩緩發(fā)酵,原是不痛不癢的,卻慢慢深入骨髓,“出去前,把你頭上的黑巾摘下來?!?
傅辰現(xiàn)在還包著頭巾,只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睛在外,在沙漠里這樣的裝扮再正常不過,是阻擋風(fēng)沙和烈日的,并不奇怪。
“殿下,我長得不堪入目……”正要踏出營帳,還有最后一步,被喊住了。
傅辰眼皮一跳,轉(zhuǎn)身道,聽不明白邵華池是什么意思,難道被看出來了?
不,不可能,他已經(jīng)和“傅辰”完全不同了。
只聽邵華池不輕不重地呵呵了一聲,摩挲著手上的扳指,這是晉成帝賜給他的,一般皇帝和受寵的親王才會有,這也是邵華池的身份標(biāo)識,他是唯一被賜下玉扳指的親王。
他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身高和傅辰相差不多,整個帳篷并不大,但是那窒息的氣氛卻越來越緊繃。
傅辰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卻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勁,平靜的心跳也亂了幾拍。
他沉默著,是另一種形式的拒絕。
垂下的視線中,出現(xiàn)了一雙精致繡文的靴子,那人一步步逼近,站在與傅辰平視的地方,“是需要我親自動手嗎?”
這是半威脅,邵華池還真干得出直接扯開他身上頭巾的事。
那話語在他頭頂上方緩緩響起,傅辰閉上了眼,過了好一會,邵華池也不催促,好像在等傅辰自己做決定,“小人自己來?!?
當(dāng)傅辰露出黑布下,那滿是痘印和坑坑洼洼的臉時,邵華池卻沒有動作。
他的目光越發(fā)犀利。
邵華池猛地貼近他,傅辰猛地退后,卻被邵華池猛地抓住肩膀,語帶威脅,“別動,不想我的刀忽然失手的話。”
傅辰目中厲色一閃,在衣袖遮掩下的拳頭卻是緩緩收緊,面上又害怕又是敬畏。
兩人的呼吸間都好似能聞到對方的氣息,皮膚產(chǎn)生了顫栗的雞皮疙瘩,所有毛孔都忍不住張開,邵華池看的很仔細,臉上的一分一毫,如果有易容就不可能毫無破綻,又看向耳朵,沒有,記得那人耳朵后方有一顆小小的黑痣,還有記得傅家人和他說過,傅辰小時候為了搶吃的,后腦勺上有一個刀疤的,都沒有!
邵華池心中震驚無比,證明了不是,他應(yīng)該可以死心了。
剛才不就這么想的嗎?
今天出格的行為已經(jīng)足夠了,他不該如此毫無理智下去,揪著個完全不同的人發(fā)神經(jīng)。
“您……到底?”
“把衣服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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