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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fēng)從房屋間的空隙中竄了出來,舔舐著僵冷的肌膚。夜晚的小村在凝固的黑灰色天幕下,顯得寂靜而陰森,斯斯風(fēng)聲和悠長的狼嚎盤桓在耳邊,這么一村子人憑空消失了。
尋找李變天?這樣的做法無疑大海撈針。那個男人真會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擄走,而只隔著幾間屋子的他們都沒反應(yīng)?在李變天明有人追蹤后,他們還趕了一段時間的路,雖然速度是加快了,但他們甚至沒做出反擊,但更像是做給某些人看的。實際上李變天依舊相當(dāng)閑適,從行為學(xué)來說,這類人的許多行為與常人不同,有極高的忍耐力和洞察力。
零落的白色厚雪鋪層在山麓上,厚重的云層露出了一彎月亮,在淺淡的光芒中,傅辰猛地定睛一看,一道陰影正在接近他,他摸上隨身的匕首,由于羌蕪的常年進犯,晉成帝曾允許平民攜帶防身刀具,特別是西部以及西北地區(qū)的地方,但由于大刀長矛較為耗費金屬,所以大部分人會像傅辰這般攜帶耗費較少的匕首。
不過和現(xiàn)代區(qū)別依舊很大,這里削鐵如泥就能成為萬金寶刀,用現(xiàn)代的鍛造工藝制作的刀具要做到這一點可就容易多了,傅辰對于這么一把梁成文送的普通匕首鋒利程度并不多指望。
靜靜等待身后人的接近,危險的氣息在空中一觸即發(fā),不對,是兩道陰影!
……
這是一家離村落方圓二十里外的采石場,周圍是黑黢黢的山脈連綿,日蝕雨淋中形成不可名狀的怪石嶙峋,周遭地上散落著鐵鉆與斧錘等物,被鑿得各異的石塊、石坯零散在各處,一群衣衫襤褸的人蹲在怪石群中,傷口感染、饑餓、勞累讓他們的傷亡率居高不下,這里甚至還有不少敵國俘虜,他們是生活在晉國底層的賤民,手腳上都銬著黑色鐵鏈子,這是一處流放地,受朝廷管轄,造出晉國上下需要的造房鋪路的石材。
這里曾經(jīng)是由二皇子邵華陽的門下管理,里頭這會兒卻被火把照得燈火通明,一群戎裝打扮的人圍住了這里,被他們圍在中央的人正是應(yīng)該在睿王府的邵華陽,比起傅辰曾經(jīng)見過的模樣要滄桑了許多,一身銀灰勁裝,身上也透著一絲戾氣,顯然他的手上沾了人命,危險的目光盯著中央四輪椅上的男人,那是個看上去并不算強壯的人,在火光下朦朧而俊秀的面部居然有一絲溫柔的味道。
男人如果不睜眼,看上去也只是個極為普通不打眼的人,一旦睜眼,一雙透不出光的眼深不見底,每當(dāng)碰上這雙眼邵華陽都會產(chǎn)生無所遁形的錯覺,這個掌控戟國十八年政權(quán)的男人,膽色也是令人折服,居然深入欒京還能全身而退。
“您終于醒了,陛下?!边呎f著,邵華陽勒住韁繩下了馬。
“這番請我來的姿態(tài),倒是別致?!崩钭兲炀従彵犻_了眼,掃了眼四周,不遠處的亂石堆中躺著一群村民,都是睡夢中被帶到這里的,目光在掃到傅辰時稍稍一滯又轉(zhuǎn)開了。
邵華陽聽到李變天的話,反應(yīng)了會。這是傅辰平日偶爾出口的話,帶著現(xiàn)代人的烙印,說話方式自然有些古怪,不過仔細咀嚼又有些味道。
“哈哈哈,陛下不愧是陛下,就是到了如今這番境地還能談笑風(fēng)生,您都沒有什么要問我嗎?”
“那么,你為什么把我?guī)У竭@里?”李變天從善如流。
亂石堆中,蜷縮著的傅辰手指微微一動,隨即呼吸與動作又回歸沉睡的狀態(tài)。
邵華陽笑了笑,走近李變天,那臉上夾雜著畏懼與憎恨的情緒,“若不用這種辦法,恐怕我也無緣再見您一面。其實原本您派來的人助我,我是萬分感激的,若沒有您的打點我這幾年也無法如此順利,也怪我把豺狼當(dāng)做了盟友,真以為你是有心助我的,但我真沒想到,您居然打著這個主意!”
邵華陽一揮手,一隊人就將一個被折磨地不成人形的人給拖了上來,雖然因為酷刑身上的華服已經(jīng)極盡破損,又因為長途跋涉,只給此人吊著一口氣,一把拎起此人的頭,那容貌居然和邵華陽幾乎一模一樣!
從身后的護衛(wèi)手中拿出一個牛皮袋子,打開朝著那人臉上倒去,原本完好的臉上起了褶皺,有如看上去有些詭異恐怖,一張肉色的臉皮從那人臉上被剝離,露出了真容,是個身材體型與邵華陽極像,但是容貌較為普通的男人,那人極為虛弱,入不了幾口氣,看著就像是為了這一幕而殘喘到如今。
邵華陽惡意地笑了起來,“陛下看這個人你認識嗎?”
“二皇子的人,本人又怎么會知曉?”李變天的表情像是穿透了重重霧氣看不透。
邵華陽見李變天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還這么從容,微微一瞇,湊近手里的人,氣息噴于其上,“真是可悲,看你主子都不愿意認你?。俊?
“咕嚕嚕。”那人的聲音好像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了。
“哦,看我這記性都給忘了,你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也是,滾水一桶桶灌入喉嚨里,那燒喉嚨的聲音,滋滋的,再用器具在里面攪和一番,那撈出來的肉,可比鴨脖要鮮嫩多了……哈哈哈哈哈哈”邵華陽癲狂的笑了起來,一個示意后面人就直接結(jié)束了此人的生命,像是在扔什么垃圾般的扔開。
李變天在那人被扔下的瞬間,一個緊縮,眉眼間還掛著柔和,“看來,你今日想來是不會放過我了?”
“你不認我不義!你打的好主意,真以為我會被你耍得團團轉(zhuǎn)!”
“我怎的不在知道我出了什么主意?”
“呵呵呵,還要我說得更明白嗎,好!這里的人沒一個我會放過,今日就是說了也無礙,想把我供上皇位成為你的傀儡,一旦我被父皇放棄,就慫恿我反了父皇!”邵華陽冷冷一笑,“只可惜你千算萬算,太過看不起我了,沒把我的性子給算進去!我邵華陽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還不至于殺父!還是從我出生就愛護我的父皇!”
“哦,是嗎?”李變天像是完全不知道邵華池的指控。
“我不同意,居然就要下殺手,若非為了躲你,我何必放傀儡在自己的府中!不過你還是暴露了自己,若不是小睿告知,我還沒想到,那個在京郊殺了辛夷的人就是你把,老七那家伙踩著老子的肩膀上去,倒是要把你掘地三尺可找出來,可惜那家伙雖然分析出來是個殘廢,卻依舊把你給放走了!既然他放走了,那么就由我來吧!我千里迢迢過來,追尋著陛下的足跡,就想有一天親自報仇!”
傅辰微微一凝,小睿?
瑞、銳、睿……傅辰搜索著腦中能想到的人物,經(jīng)過排除以及語氣,最終確認是與他在護城河周圍有一面之緣的薛睿,當(dāng)時薛睿和青染正在游湖,那也是他頭一次與青染打照面,薛相的小兒子,一個風(fēng)流公子,但自從他發(fā)現(xiàn)邵華陽不在睿王府后,他就派人盯著薛相父子了,可惜青染的都追丟了,看來薛相父子兩是跟著邵華陽出來了。
“二殿下的意思是,您是不想要皇位了?”李變天一句話直指邵華陽的內(nèi)心。
“就算要,也不會用你說的辦法!李變天,你自己殺父弒兄,就以為人人與你一樣禽獸不如嗎?”邵華陽看了看四周的山坡,看到幾個山頭分別有打出暗號,“好了,說了那么多廢話,現(xiàn)在我們也可以了結(jié)了。”
“在那之前我能知道,你打算給我一個什么樣的死法嗎?”
邵華陽看著一地昏迷中的百姓,“你說我若是用箭射死這些百姓,那么當(dāng)州府知道了后派人來查,發(fā)現(xiàn)這些箭靶上刻著的是戟國剛剛打造的那一批,那么兇手是誰還用說嗎?”
戟國的兵器雖然也高價賣給別的國家,但是最新的這一批,邵華陽卻是清楚還沒面世,就是在晉國皇宮也只有那么幾只。
他又接著說,“向來愛好和平,以晉國馬首為瞻的戟國,居然偷襲晉國的采石場,并且妄圖嫁禍給羌蕪,不知道這個理由如何?”
“的確不錯?!崩钭兲斓褂行┬蕾p邵華陽了,就算追蹤了他,也熬到快要過除夕的時候出手,要的就是晉國人對戟國的仇恨,而這個采石場又是當(dāng)年晉成帝交給邵華陽負責(zé)的,他作為受害者定然能夠再一次回到晉國舞臺上。
邵華陽站到一座石窟下,阻擋了所有攻擊,將所有村落百姓和采石場的流放犯留在場地中,手一抬,放箭!
百剪齊發(fā),猶如落雨。
箭射得太過密集了,傅辰聽到身邊的人發(fā)出了悶哼聲,他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斃了,裝睡下去他可能要真正睡下去了。
傅辰抬頭,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感到身邊有人有一道不容忽視的殺氣。
有人要殺他!
直覺并非什么玄乎其選的東西,而是根據(jù)細微的觀察和推測得來的,身邊一道影子閃過,是那個曾經(jīng)給他們房子住的屋主,是個滿臉胡渣又有些憔悴的男人。
但原本憨厚又有些貪婪的男主人卻冷冷看著他,手中拿著是一個兩邊打造成尖錐的武器,那么的眼熟!
這是他參照前世唐門武器,讓七殿下派人打造的暗器,名為彈丸,由銅和鐵錘煉而成,因為投入的不同會選擇不同的□□,分六種規(guī)格和大小,這是梅花彈丸,可以藏于衣袖中,在近戰(zhàn)刺殺時往往能出其不意。
如果不是他剛才反應(yīng)足夠快,根本躲不開!
“你是……派來的嗎?”傅辰幾乎能肯定,這人是臨時換了男主人的臉皮,剛才一直趴著他才沒機會發(fā)現(xiàn)被掉包了,若真是依靠易容的話李變天一行人不會看不出來,早就會解決他。
對方不說話,只是趁著劍雨,露出傅辰有些熟悉的歪嘴笑。
這種笑容很平常,但傅辰曾長時間研究過微表情,包括上輩子曾經(jīng)有個國際罪犯為了逃脫追捕進行了整容,當(dāng)時這件特大惡性跨國分尸案被上面幾次施加了壓力,在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是傅辰從幾個嫌疑人中通過對方習(xí)慣性的一些表情推測出來的,事后驗了血和dna才鎖定了這個罪犯。
無論一個人的容貌如何變,一些習(xí)慣是無法更改的。
這個歪嘴笑,傅辰幾乎馬上與一張臉對上了,是七殿下門下的暗探之一。
不愧是嶸憲先生,哪怕躲過了出城的檢查依舊被發(fā)現(xiàn)了行蹤!
傅辰滾到了一旁,塵土飛揚,冰冷的雪水浸濕了,他整個人都泛著寒氣。
這躲避的動作,不但躲過了刺客的忽然刺殺,也正好躲過了一支箭,但他的小腿卻被另一只箭刺到。
糟糕!現(xiàn)在沒時間拔箭了!
那刺客根本沒給傅辰的反應(yīng)時間,他這次過來可不是來找傅辰敘舊的,他是過來收割傅辰性命回去復(fù)命的!
緊接著第二輪攻擊過來,傅辰眼看著對方高大的聲音籠罩著自己。
逃不掉了。
一個身影檔了過來,把那梅花彈丸給頂開來了,與那刺客纏斗起來。
傅辰哪怕再從容都無法遏制臉上的表情了,震驚地看著站起來的李變天,他……沒有瘸!
幾年前,看到戟國靠著□□,發(fā)著戰(zhàn)爭財,又治理有方,戟國的國力緊逼晉國的時候,晉成帝也同樣派了人出使戟國,有一個這樣強大的鄰居,對于晉國來說自然是個巨大的威脅,特別是那時候的晉成帝剛剛繼位,還未沉浸在金迷紙醉中,若他真的昏聵難堪造就當(dāng)年的晉太.祖也不會把皇位傳給他。
晉成帝曾經(jīng)也想像晉太.祖那樣成就一番偉業(yè)的,只是皇帝位置是最好的腐蝕劑。
就如同傅辰上輩子其他國家喧囂塵上的華國威脅論,無論華國有沒有威脅,原本的老大都不會任由其做大,總會想辦法來進行牽制和威脅,晉成帝在發(fā)現(xiàn)李變天這小子以鐵血手段上位后,動作不斷,疆土不斷擴大,也坐不住了,這小子的氣焰必須打一打了!
但還沒等晉成帝做出實質(zhì)的打壓,李變天受了重傷,險些丟了命,那以后就變成了藥罐子,而且殘疾的事就鬧得各國都知道了,一個連走路都不能的皇帝還有什么威脅?晉國還沒放下戒心,通過各方打探和觀察,發(fā)現(xiàn)李變天的的確確是殘疾了,而這個時候戟國又不斷向晉國示好示弱,將晉成帝捧得云里霧里,又送了不少珍貴的武器以及金銀,這事才壓了下去,而這十年來李變天幾乎沒有任何動作,低調(diào)的都快找不著了,漸漸的晉成帝就完全放下了戒心。
只比耐心的話,李變天顯然比晉成帝要高明的多。
殘了那么多年了,無論私底下還是明面上,都是天衣無縫的,哪怕身邊人也是按照殘疾的待遇面對李變天的,也許連身邊人都不一定全都知道真相,能瞞過所有人包括自己,才能欺騙全天下。
曾經(jīng)留心過的,卻一直沒解開的謎團似乎都能解釋的了了。
傅辰總算明白了,如果他們一開始查的就是殘疾和坐輪椅的人,那么一輩子都找不到李變天,他當(dāng)然能堂而皇之的出城!
“別發(fā)楞,躲著!不然我可丟下你了!”李變天邊說著,邊與那刺客過著招,心里暗驚對方的身份,對方的武功了得,起碼也能在晉國排入前百。和傅辰之前想的一樣,他一樣不覺得這是那屋里的男主人,而是在京城就盯著他們的另一批人馬,倒是潛伏得更深了。
如果傅辰就這么死了,李變天至多只是可惜,倒不會多難過,傅辰正因為太清楚了,所以他沒有猶豫的找躲避點,不遠處就有一塊巨石,正好下方能窩下一個人的位置。
只是哪怕傅辰動作再快,在那么密密麻麻的箭雨里,身上又有兩處中了箭。
他忍著痛,總算躲了進去,把手腳都縮在里頭。
而且很顯然,針對的就是傅辰。
倒是沒想到四兒這小孩兒偷了人家侍妾便罷了,還惹上了這樣一個人。
看來這九子,手上的勢力也是相當(dāng)可觀,之前的調(diào)查看來都要重新來過了,邵華陽的用處還沒用完,這九子這時候冒頭,倒是想要接收二皇子留下的勢力了。
邊想著,李變天邊攻擊對方,找準對方的要害下手,只是幾個瞬息兩人已經(jīng)躲過了對方數(shù)次致命攻擊。
忽然,那箭雨就停了下來,李變天深不見底的眸子里含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任何成功都伴隨著失敗概率,得到的越多所冒的風(fēng)險就越大,他孤軍深入,將所有護衛(wèi)支開,以身犯險,可不正是為了讓大魚徹底上鉤嗎。
李變天的命,一直放在刀口上,而他也是在這種環(huán)境下走到如今,無人……能擋!
也許是箭雨的停下,讓那刺客的表情有些愕然,動作也慢了一拍,李變天抓住這微小的縫隙,差之毫厘就用隨身攜帶的飛鏢插入了刺客的咽喉,李變天向來不喜歡意外,也不喜歡一件簡單的事要再三確認,所以他的飛鏢是涂了毒的,這樣解決起來干凈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