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學真快走到天字號房前,就被人攔住了,對方拿出了臻國皇商的鐵牌子,晉國與臻國向來較好,特別對于臻國商人在貿(mào)易邦交上都給與很大便利和尊重,誰叫臻國總給他們晉國“送錢”呢,雖說商人地位并不高,但皇商卻又另當別論了,對方有權(quán)拒絕見他。
兩人是隔著一扇門說話的。
“哦?你是說我那隨從,那是從小跟著我的,名字叫四兒,怎會是你們的通緝犯?”里邊傳來李變天輕笑的聲音。
“那閣下能否請他出來見上一見,我等也要確認,與你我都方便?!瘪槍W真有禮道。
“這天底下長相想象的人多的是,僅僅憑他人幾句口說無憑的話,就上門來要人,這就是晉國的禮儀嗎?”看來著小四兒在京城還干了不少壞事,想到調(diào)查出來的結(jié)果,什么偷了九皇子的侍妾連夜私奔,最后那侍妾還死也在曾經(jīng)的調(diào)查案卷中,在李變天看來著也是好事,小四兒斷了對晉國的念想,也好收收心,這年紀的小家伙心思就是太野了點。
“我等也是為了交差,還請諒解,不要讓我們難做?!?
“并非我為難你們,實在是我這隨從早在前些日子就死了,死在冰冷的湖里,恐怕無法叫出來了?!?
李變天油鹽不進的樣子,駱學真也不糾纏,反而帶著人,呼啦啦地離開客棧。
走出不久后,才對身后的兵頭說:“盯著這批人,寸步不離,加強出城守衛(wèi),有任何情況通知我。”
“好的,先生,那么您現(xiàn)在?”
“你家大人想來還有事讓我做,我自然是要去鼎力相助的。”
傅辰?jīng)]有再見到李變天的面,而是被阿一喬裝了一番帶出客棧,為他尋了一處民宿暫住,傅辰很慶幸一直以來的謹慎,在李變天眼皮子底下走鋼絲一般,總算得到了李變天的認可,李變天是少有的能夠善待舊部的皇帝,他當年打仗的時候,秉持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配上他渾厚的氣度與胸襟,的確讓人信服,但從另一方面也說明李變天的自負,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看錯。
也是憑著這一點,被傅辰鉆了空子。
傅辰被帶去的地方,那是一對老年夫婦,在老街坊一個廢舊的土屋里,比起京城自然貧瘠而落魄,但對比剛穿越那會兒自家家那樣的家庭,這里已經(jīng)是“城里”了。
老夫婦聽說這是一對逃難的兄弟,弟弟惹了當?shù)氐膼喊?,現(xiàn)在兄弟兩必須分開逃命。
哥哥自然就是阿一了,傅辰本身長相就純良,清秀英俊,用他自己的話說,惡人總是長著一張老實人的臉。
老夫婦死活不肯收下阿一給的銀子,他們剛死了兒子,兒子就是被惡霸給活活打死的,這惡霸在縣里有關(guān)系,當天進了牢獄當天就被放了出來。
他們想要出城安頓,不想再留在這個傷心地,看到合自己兒子差不多年紀的傅辰,帶著些移情作用,對傅辰非常好。
阿一在離開前給傅辰喂了一顆藥,這藥傅辰很熟悉,曾經(jīng)他為了控制夙玉對方主動提供的,定時喂藥,還有相對的解藥,一段時間不服用就會暴斃。
住了幾天,老夫婦很貧困,每日靠著老伯微薄的積蓄從商販手里換一點糧食,現(xiàn)在加了傅辰一個更加緊迫了。幸好冬天運動量少,傅辰的胃口也不大,還能支撐下去。
今日要出城了。
這幾日,出城管轄的更為嚴格,出入排查非常厲害。
當傅辰看到那老夫婦將那副裝著他們兒子尸體的棺材放到牛車上,聽說這頭牛生了重病,這才沒人要被他們收走了,老黃牛的確瘦成了骨頭,散發(fā)著死氣沉沉的味道。
這種生病的牛沒辦法吃,吃了人也要死,老夫婦也不舍得,只能將它用來拉車。
傅辰走了過去,看到棺材里的發(fā)紫穿著簡陋喪服的尸體時,他心下一陣冒著寒氣,上輩子他跟隨著法醫(yī)和刑警也出入過不少場景,但這次確是要親密接觸的。
曾經(jīng)被關(guān)在這樣密閉空間中時間過長,讓他到如今還能記得那種能聽到自己骨骼響動,聽到體內(nèi)器官運作的寂靜感。
但他本就沒有選擇,更沒資格挑剔。在老夫婦的窘迫而無奈的目光下,傅辰微微笑了一下安撫著他們,就躺進了棺材里。
他身下緊緊貼著的就是老夫婦的兒子的尸體,他頭一次和尸體這么面貼面。
傅辰忍住所有感覺,盡可能放空自己。
他們兒子的身體已經(jīng)有些腐爛發(fā)臭了,身體上已經(jīng)有了不少尸斑,像是睡在一塊冰塊上,全身冰寒。
傅辰放空思維,看著棺材蓋慢慢闔上。
車轱轆轉(zhuǎn)著,在雪地上滾出一條條黑灰色的臟污痕跡。
顛簸時,傅辰與身下的尸體時不時碰撞。
終于到了城門口,士兵們對老夫婦的身份進行核查,再者老夫婦兒子死的事在這座城里有風聲,正當士兵準備放過他們的時候,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傅辰極為熟悉的,是嶸憲先生。
“打開棺材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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