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面相覷,最終底下了頭,幾次張口也不知如何回答,他們被訓(xùn)練后思維有了固定的忠誠模式,但終究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他們也會有感覺。此時看到略帶傷感的殿下,不知如何安慰,而且從很久以前被麗妃選中作為宮外勢力后,他們就從未聽過七殿下為他們考慮過一次。
現(xiàn)下聽到,胸中皆有一股被重視之感,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七殿下能稍為他們考慮一二,已是萬幸。
“吾甚愧之。”
“能為殿下一番霸業(yè)鋪路,吾等萬死猶榮?!痹幾釉幩犬惪谕?,并非被訓(xùn)練出來的慣用句型,這次誠心許多。
遙想曾經(jīng)邵華池掉入點絳臺被下冰塊,險些溺死在湖中,虎賁們遠(yuǎn)遠(yuǎn)看之而聽命,并未出動分毫,雖是邵華池的命令卻也毫無護(hù)住之情,比之現(xiàn)下已有改變。
邵華池驀然憶起麗妃離世前曾與他說過的話。
華池,你與常人比生而高貴,卻命途多舛,從小看遍宮中事,知之甚深,常作陰沉暴戾示人以自保示弱,卻漸漸出神入化,將之當(dāng)做自己本性,難以更改,娘甚為不安,恐你將之維持下去,只望你有機會稍有作為,穩(wěn)固地位后,能夠修身養(yǎng)性,將脾性收斂,心和才能事和。
成大事者皆有無可奈何之時,盡人事,聽天命,有取舍才能更上一層樓,卻也莫要失去人之根本,善與德,胸有大氣者,才能成就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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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面公子,薛睿被官兵挾住帶入自家府邸。
見家中被官兵們一一掃蕩,臉上掛著公子哥兒的囂張樣兒叫囂了一個時辰,也無人回應(yīng),這群士兵在府中仔細(xì)掃蕩,不給薛相絲毫臉面,這是把人堂堂宰相的臉面放地上踩了。
而薛相滿臉寒霜臘月,臉色沉凝。
士兵是由樞密院派兵聯(lián)合順天府一起過來搜查,此事進(jìn)行地隱秘,皇帝不想將之大張旗鼓。
帶兵的人的是傅辰極為熟悉的,鄂洪峰。
鄂都督在國宴后,將發(fā)現(xiàn)刺客的事上報給晉成帝,帝大為震驚,派人前去掖亭湖竹林查看。
這中間還發(fā)生了一件小事,鄂洪峰在傅辰的提醒下,派人看守在這竹林處以防多深事端,一開始鄂洪峰不知為何,人都死了難不成還能整出什么幺蛾子,而令他膽寒的是,若不是他派了不少人手,真的會著了道。
無他,在他派人守著竹林時,就有太監(jiān)想將這些“尸首”偷走。
在被他們的人發(fā)現(xiàn)后,竟然全部提前自殺。
晉成帝在聽到鄂洪峰上報后,火急火燎趕來事發(fā)下場,見打斗極為激烈,這些人已然死亡,沒有任何證據(jù)能證明他們是刺客,只憑鄂洪峰一人之,恐怕有失偏頗,但宮里人不少士兵武力極為高強,包括晉成帝的部分親信,只從打斗狀態(tài)來看,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絕對的高手,但他們的穿著卻都是宮中太監(jiān)。
讓劉縱將這些太監(jiān)的資料紛紛呈上來,幾乎毫無破綻,而且都是在這宮中潛伏多年了。
晉成帝的心情可想而知,臥榻之處豈容他人酣睡?
晉成帝慌了,怒了,他的宮中安全居然已經(jīng)薄弱至此?令那么多探子混進(jìn)來,也幸好他們是在這里自相殘殺,若是哪天想要刺殺他呢?
徹查,當(dāng)然要全面徹查。
但現(xiàn)在外國使臣還在,他不能動作太大,更不能讓人知道他們晉朝出了這么大的事讓人趁虛而入。
鄂洪峰將之引到沈驍身上,晉成帝當(dāng)即就去招了罪臣沈驍上來。
沈驍還是那副淡定之態(tài),完全不像階下囚,在說幕后主使之時,卻道是薛雍指使。
一提到薛雍,晉成帝就想到了老二。
薛雍是老二的岳父,這會兒派人來宮中刺探,甚至可以說刺殺?按得是什么心,改朝換代?
也幸而皇帝還沒真的糊涂,沈驍這會兒想說誰就是誰,哪是如此容易的。
總歸要派人來薛府上搜查的,這一個措手不及就是薛雍也無法預(yù)料。
薛雍剛回府上,就被官兵包圍了。
而薛睿從護(hù)城河回來,也順理成章被一同抓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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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李嫂為傅辰正骨,又包扎好,兩個時辰后,傅辰才悠悠轉(zhuǎn)醒。
正在前堂聽屬下報告的邵華池一聽,眼中一喜,也顧不得正在報告的屬下,快步推門而入。
在推門的剎那,腳步一頓。
不對,我那么激動干嘛?
被他看出來,怎么看我,以為我多高興呢,皇子的氣度呢?鎮(zhèn)定呢?
邵華池臉色一肅,表情硬生生僵硬了。
淡淡走入,淡淡微笑,無所謂道:“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傅辰蒼白著一張臉,斷斷續(xù)續(xù)道:“殿下……來不及了,快去宮中,再晚……沈驍就要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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