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差事,必須要讓心細(xì)、善于觀察、心靈手巧又極為有耐心有眼色的來做,所以布菜的宮女太監(jiān)總是不停在替換,就像今天福熙宮就沒有正式布菜的人。
這些猜想都是傅辰私下私下揣摩的,沒人會告訴他,誰會將自己的經(jīng)驗無私分享給別人呢?
當(dāng)然,傅辰是有師傅的。但掌事太監(jiān)手下都有很多小太監(jiān),他們往往自己還有不少差事,根本不會將這些利害關(guān)系教與小太監(jiān),而像慕睿達那樣嚴(yán)酷的人,更不會提醒什么。
這也是為什么小太監(jiān)小宮女是宮里更換最頻繁的一批。
所有能走得長遠(yuǎn),還能爬上位的人,無一不是精明,不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
傅辰那雙手在半空中快速而準(zhǔn)確的揮舞,那弧度和動作很漂亮,猶如舞蹈,干凈利落又善心悅目。大約是這個小太監(jiān)做事總是那樣有條不紊,從沒急躁過,看著就好看。德妃平淡地看了幾眼,沒說什么,就停下了用膳,一旁早就宮女準(zhǔn)備好為她漱口。
令人驚訝的是,胃口不佳的容昭儀居然吃下了傅辰布的所有菜,用完膳連她自己都忍不住驚訝,這居然是她這些日子以來用飯最多的一天。
等飯菜撤了下去,兩位娘娘看著垂頭安靜等待的傅辰。
“傅辰,你如何知道夾那些菜?”
“奴才……”傅辰欲又止。
但德妃是何許人,很快就明白傅辰的意思,讓所有人都下去了。
等所有人退下,傅辰才開口。
“其實只是奴才的猜測,不敢斷?!备党教ь^望向德妃,眼眸里藏著德妃最為欣賞的順和溫潤,“奴才斗膽請娘娘握一下容昭儀的手?!?
德妃剛要否決,容昭儀卻來了興趣,她好奇這小太監(jiān)是憑什么判斷自己的口味,就連她自己都覺得最近的口味變化太快,“姐姐,就照他說的試試吧?!?
在德妃碰完后,傅辰問:“容昭儀是否體溫偏高?”
德妃閃過一絲異色,“你怎么會知曉?”
“奴才敢問昭儀娘娘,是否近期常出現(xiàn)頭暈,容易疲勞,并且口味大變,對許多氣味格外敏感,甚至出恭的次數(shù)也不太穩(wěn)定……”
容昭儀張了張嘴,滿臉驚訝,德妃一看容昭儀的表情就知道傅辰都說對了。
“本宮恕你無罪,你直說,可是什么???”
傅辰微微一笑,“并非病癥,奴才反而要恭喜昭儀娘娘?!?
“本宮何喜之有?”容昭儀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臉上露出了似哭似笑的狂喜,難以相信。
“昭儀娘娘,奴才覺得您或許可以召太醫(yī)把脈,或許有意外之喜?!备党讲粫露ㄕ摿?,下了定論而最后空歡喜一場,那就有罪責(zé),他這話的含義無論什么結(jié)果都不會被怪罪,而對方一定聽得懂下之意。
他不能問月事這樣的問題,但常識性問題還是可以問的,從一開始容昭儀的表情神態(tài),再到她的行為,才讓傅辰在布菜的時候,嘗試選擇偏酸的食物,果然向來不愛吃酸物的容昭儀非常有胃口地吃完了。
短暫的靜默,忽然,昭儀激動地拉住了傅辰的手,哽咽道:“我以為我再也等不到做娘的一天,你是叫傅辰嗎,若證實你說的是真的,本宮欠了你一個大大的人情?!?
她就是年輕時遭了陷害小產(chǎn),身體虧損嚴(yán)重,太醫(yī)斷定再也無法懷孕,才常年吃藥調(diào)理身體,可這也只是她的自我安慰,她知道自己這輩子恐怕再也沒有孩子了,再加上皇帝年紀(jì)大了,她們自己也不年輕,宮里已經(jīng)好久沒新生兒了。也正因她和德妃都知道這些情況,就是身體有異樣也完全沒往那方面去想,只以為是腸胃不適,被傅辰提醒了,容昭儀才想起她的月事雖然不規(guī)律,但這次好像很久沒來了。
容昭儀剛握上傅辰的手,卻被德妃不著痕跡地移開了,提醒道:“不過是個奴才的胡亂語,當(dāng)不得真,你還是先讓值得信任的嬤嬤來看看,這事先不要外傳,別忘了如今皇后懷孕,你這是搶了她的風(fēng)頭?!?
“對,姐姐說的對,前三個月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比菡褍x自然知道德妃的外之意,很是領(lǐng)情。心里也有點慌了,她知道皇后的手段,絕不是表面看著那般溫和?!敖憬悖耸虑胁豢赏鈧鳌!?
待送走容昭儀,德妃臉上的笑容完全放了下來,對傅辰道:“隨本宮進來?!?
所有宮女都被打發(fā)到了外邊,這時候屋內(nèi)焚著香,淡淡的寧靜氣息飄來,卻絲毫沒讓傅辰覺得輕松。
“干得不錯,就是本宮都要刮目相看了。這才一打照面,就讓一個素未相識的妃嬪對你感激有加,小傅公公,你這攀高枝的速度,怕是無人能出其左右了吧?!钡洛谂P榻上,手里搖著仕女畫扇,輕柔的聲音不緊不慢,出口的話卻句句犀利。
“奴才只是恰逢其會,并無二心?!?
“并無二心,本宮怎的不知你這心是向著誰的?”
“自然是向著娘娘您的?!?
“本宮沒記錯的話,之前的幾次,你可是毫無轉(zhuǎn)圜余地地一次次拒絕本宮,把本宮的面子往地上摔!”德妃聲音抬高了幾度,想來德妃并不是不氣,只是都壓著。她忽然站了起來,走到傅辰面前,看著跪在自己腳底格外柔順的太監(jiān),諷刺輕嘲,“這次過來,是有事拜托我吧。你這人太精明,無事不登三寶殿,要不是有求于我,你那堅硬的膝蓋骨還彎不了吧。”
傅辰幾乎將額頭貼上了地面,他從沒小瞧過德妃,德妃能到如今的地位,還穩(wěn)坐十幾年,自然不會被他幾句話就輕易蒙蔽。
傅辰?jīng)]有回話,或許怎么回,都掩蓋不了他的目的。
這個女子太過聰慧,聰慧的同時,又能將所有事都控制在手里。
傅辰甚至有時候會想,也許她之所以后來沒有動作,大約已經(jīng)猜到了如今的局面。
“看在以前本宮對你還有些歡喜的份上,本宮可以不計較你拿本宮當(dāng)靶子?!钡洛氖种竸澾^傅辰的臉頰,依舊是那么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觸碰,連每個毛細(xì)孔都張開了,“本宮把你當(dāng)寶的時候,你自然什么都好;當(dāng)你不再吸引本宮,連草都不是?!?
“奴才……做什么,才能讓娘娘您消氣?”傅辰問得有些艱澀。
“回吧,本宮乏了。”德妃意興闌珊,斷絕了傅辰所有可能性。
——晉.江.獨.家.發(fā).表——
傅辰知道,現(xiàn)在他絕不能離開。
越是急切的時候,就越要冷靜。他想到之前容昭儀碰到他的手的,德妃不著痕跡將之拉開,她并沒有如她口中那樣對他完全沒興趣,他必須賭一把。
眼中迸射出一抹極為刺目的亮光,傅辰緩緩站了起來,優(yōu)雅地?fù)哿藫垡聰[的灰,無論是眼神還是氣質(zhì)都像忽然換了一個人似的。
他嘴角微微上揚,那笑容怎么看都頗為邪氣,“是否奴才如今做什么,娘娘都不會計較?”
從心理層面來說,女性很多時候,是相當(dāng)感性的一種生物,說不要的時候,不一定是真的不要,說沒興趣的時候,不代表她真的沒興趣。如果沒興趣,甚至不會看你一眼,更不會與你共處一室。
一個強勢的女性,她可以優(yōu)雅,可以知性,可以權(quán)勢滔天,但不代表她不想被征服被寵愛。但她們不是那么容易動心的,她們的要求比尋常女子高了許多,不是極品的男人甚至都入不了她們的眼。要挑撥她們的心弦,首先就是打破那層防御在外的冷淡,讓她感受到男性完全不一樣的魅力,讓她發(fā)覺面前的這個人,與她所見過的所有男人都是不一樣的,甚至與這個時代的所有男人都不同,他是獨一無二的。只要她愿意為你動心,這段關(guān)系就不是沒希望的。
而古代的女子,或許都沒試過一種姿勢,它叫:壁咚。
一種能讓現(xiàn)代萬千女性為之小鹿亂撞的姿勢,好似回到初戀時光。
而如果那個男人,還是曾經(jīng)讓你為之在意,無法徹底拒絕的,就事半功倍了。
傅辰是個當(dāng)機立斷的人,今日就這樣走出去,下場是什么就不容易猜到了。
“你、你要做什么?”德妃看到這樣的傅辰,心臟忽地亂了,明明還是同樣一張臉,為什么忽然那么有魅力,讓人移不開目光。
她頭一次面上出現(xiàn)了些許慌亂,腳步不住往后退。
而她退后一步,傅辰就前進一步。
直到退到墻壁上,她抵在墻上,說話不再那么波瀾不驚,“你……”
“娘娘或許不知道,奴才的吻技很好,您要試試嗎?”傅辰慢慢湊近,那唇幾乎只要稍稍前進就能貼上德妃的耳廓,德妃輕輕打了個激靈。
在傅辰寵溺的目光中,她就像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德妃并不高,身材是江南女子的嬌小,在傅辰的陰影籠罩下,看著有些小鳥依人。
她感覺面前的人,如同一堵墻,那身氣勢完全籠罩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傅辰的嘴唇偏薄,這是薄情的唇形,很性感,也猶如惡魔般的誘惑,特別是這樣勾起來的時候,攝魂奪魄。
即使他的年紀(jì)不大,但那身氣勢完全彌補了不足。
“要嗎?”他的聲音好似海妖,無法不被吸引。
德妃幾乎迷失在傅辰那雙能讓人入魔的眼中,不自覺回復(fù)道:“要……”
傅辰微微一笑,彎身附了上去……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