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默契的情侶身份還是給生活帶來了些許的不同,程湛兮本以為她和郁清棠的距離已經(jīng)親密得不能再親密了,沒想到還有更親密的。同學(xué)們常常調(diào)侃她,程湛兮享受這段假關(guān)系,亦十分配合地“虐狗”,可謂樂不思蜀。
偶爾有清醒過來的時候,她還會為做朋友的自己鳴不平,憑什么女女朋友比閨蜜親近?她不服!將來郁清棠要是談了男朋友,算了,她暫時拒絕去想這個可能。
對于郁清棠來說,體驗復(fù)雜,痛并快樂著。
快樂的是可以名正順地以女朋友的名義,杜絕那些企圖沾到程湛兮身上的花花草草,也可以光明正大地以玩笑的口吻吃醋;煎熬的是有了這層名分,程湛兮越發(fā)的思想懶惰,撩而不娶。
更要命的是,她腦子里似乎就一直沒有搭上這根弦。
她們有次去r國泡溫泉,室內(nèi)有私人湯池,房間就她們倆,大人在另一間。為了泡湯體驗好,身無余物地下水,按理說會發(fā)生點什么,但是程湛兮一心玩水,把郁清棠澆得滿頭滿臉都是,開懷大笑。
郁清棠:“……”
郁清棠泡完溫泉上來,程湛兮倒是很君子地避開眼,等她包好寬松的白色衣袍系好腰帶才轉(zhuǎn)過來。
郁清棠幅度輕微地歪了歪腦袋,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兩人收拾完畢,去大房間里找家長,郁清棠一進去,就對上郁辭調(diào)侃的目光。如果她真的成功做了點什么,對待郁辭無聲的打趣還能挑眉回一個不服輸?shù)男?,但是什么都沒發(fā)生,她只能當(dāng)做沒看到的轉(zhuǎn)開視線。
郁辭一看她的反應(yīng),也知道今兒又是和以前一樣。
郁清棠像她,開竅開得早,對待情愛之事很早便有清晰的認知。偏偏性格像她爸爸,極為內(nèi)斂,程湛兮在家是掌中明珠,打小千嬌萬寵,順風(fēng)順?biāo)?,跟個小孩兒似的玩心重,要想修成正果還有得磨呢。
反正年紀(jì)還小,由著她們年輕人慢慢折騰去吧。
郁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懶洋洋地歪在丈夫懷里。
郁清棠看了看郁辭,一不發(fā)把程湛兮的胳膊拉了過來,讓她腦袋枕在自己身前。
程湛兮:“?”
雖然疑惑倒也沒有反抗,還主動調(diào)整到舒服的姿勢,女孩子的身體軟軟的,帶著別樣的冷香。
郁清棠給她剝橘子,喂到她嘴里。
旁觀的衛(wèi)庭玉:“……”
為什么突然較起這種勁?
郁辭輕咳一聲,喚回了呆滯的衛(wèi)庭玉。
衛(wèi)庭玉把切成小塊的梨用小叉子送到女人唇邊。
一家人奇怪地聚了聚,回到房間程湛兮才對郁清棠發(fā)出了自己的疑問:“在你爸媽面前也要演戲嗎?”
郁清棠背對著她鋪床抖被子,道:“一時忘記了?!?
程湛兮不疑有他:“哦哦哦?!逼鋵嵥齽倓傆悬c緊張,到現(xiàn)在心跳都比平時快。
郁清棠動作頓了下,聽到程湛兮走動倒水的聲音,幾不可聞地輕輕嘆了口氣。
房間里是榻榻米,本來想定兩室的套間,但程湛兮說想和郁清棠一起睡,就訂了情侶套房,反正她們倆除了不是真的情侶,情侶該做的事都做得差不多了。
同床共枕郁清棠自始至終沒有抱希望,所以程湛兮很快睡著她也沒有失望。
度完假回國,兩人的日子依舊不緊不慢地過著,悠悠閑閑。
成長像是一條河流,它并非靜止不動,哪怕開頭地勢平緩些,水勢起了,便滾滾而來。
高二下學(xué)期,大多數(shù)同學(xué)或出于自己的意向,或出于家里的安排,都有了不同的出路,只等畢業(yè),雛鳥羽翼漸豐,奔向各自的方向。
程湛兮很早就決定要考巴黎美院,學(xué)法語,外出寫生,準(zhǔn)備申請材料和作品集,每天忙得腳不沾地。郁清棠和她差不多忙,但負擔(dān)比她輕很多。
高三上學(xué)期,程湛兮以優(yōu)異的成績通過了法語考試,暫時緩了口氣,后知后覺郁清棠最近似乎格外沉默。
問她原因,郁清棠說怕打擾到她。
程湛兮別的不提,對她的情緒還是看得出的。
“你不高興?是怎么了嗎?”
“沒有?!庇羟逄目粗?,真心誠意地說,“恭喜你?!?
“謝謝。”程湛兮問,“那你是因為別的事不高興嗎?”
郁清棠看向她清澈的眼睛,這些日子以來積攢的怨氣無形中消散大半,最終她只是咬了咬唇,說出了真實的緣由:“師父讓我先在國內(nèi)念本科?!?
國畫不同于油畫,它植根的土壤在國內(nèi),田老師對她寄予厚望,他本身還是大學(xué)教授,郁清棠跟著他,同時也能接觸到更多優(yōu)秀的國畫大家,如魚得水,勢必有所成。她年紀(jì)尚輕,打好基礎(chǔ)最重要。
程湛兮的反應(yīng)像是一臺卡住的老機器,半晌,方輕輕地“嗯”了一聲。
郁清棠一瞬不瞬地望著她,說:“我們倆不能在一起了?!?
程湛兮再次“嗯”聲,唇角抿直。
“我先回家了?!彼f。
郁清棠點頭。
程湛兮背對著她,一步一步脊背挺直地走了出去。
程湛兮坐上司機的車,車門關(guān)好,眼淚刷的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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