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個多小時，郁清棠回她：沒事的話就回去

程湛兮：那到時候再說吧

兩分鐘后，郁清棠：嗯

程湛兮：你在干嗎？

郁清棠：[照片]

郁清棠給她拍了她的書桌，電腦屏幕上是學(xué)生的成績表，旁邊還有紙筆。

程湛兮識趣不打擾：你忙

郁清棠投入工作，又過了幾分鐘才看到程湛兮這條回復(fù)，她把手機(jī)屏幕倒扣在桌面上，繼續(xù)伏案書寫。

晚上十一點(diǎn)，程湛兮打電話催促她：“郁老師忙完了嗎？”

郁清棠面前攤著筆記本，手機(jī)開免提：“還沒有。”

“該睡覺了?！?

“待會兒。”

“明天再做吧，還要早起上班。”

郁清棠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手機(jī)里很久沒傳來聲音，郁清棠以為掛了，拿起手機(jī)發(fā)現(xiàn)還在通話中，緊接著敲門聲從手機(jī)和客廳里同時傳來。

郁清棠擱下鋼筆，出來開門。

程湛兮站在門口，一只手舉著手機(jī)，另一只手端了杯牛奶，遞過來，眼神縱容且無奈：“怎么這么不聽話，嗯？”

郁清棠接過牛奶，玉白腳趾在拖鞋里蜷了蜷，低聲道：“就忙完了?！?

“很重要的事嗎？”

“不是?！?

“明天做?！背陶抠獾皖^看見她踩在拖鞋里的赤足，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

郁清棠循著她的視線望去，心里一慌，立刻將褲腿往下拉了拉，試圖掩蓋。

“郁清棠?！背陶抠獾穆曇羝届o，喊她的全名，不見情緒。

但她不笑已是最大的問題，郁清棠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我……”

程湛兮剛有點(diǎn)火氣，被她一陣磕絆給逗笑了。

程湛兮勉強(qiáng)板起臉：“把牛奶喝了。”

郁清棠乖乖把牛奶喝完，卻不把杯子遞還給她，怯生生地問：“你生我氣了嗎？”

程湛兮硬邦邦地說：“沒有。”

郁清棠：“那你笑一下。”

程湛兮看著她，面無表情。

郁清棠咬唇，眼巴巴地瞧著她。

程湛兮唇角慢慢彎起來，恢復(fù)了平時的溫柔可親，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道：“下次記得穿襪子，再讓我看見你光腳我真的生氣了。”

郁清棠點(diǎn)頭：“知道了?！卑驯舆€給她。

程湛兮接了空牛奶杯，溫柔囑咐道：“乖乖回房睡覺，不睡覺我也要生氣的?！?

郁清棠在心里嘀咕：你怎么那么愛生氣呀？

又滋生出別樣的甜蜜。

郁清棠說：“我馬上就睡了?！?

“乖?！背陶抠庵父箵崃藫崴哪槪D(zhuǎn)身回對面。

郁清棠神情微微錯愕。

這就走了？

程湛兮步子不緊不慢，在心里說：一、二……

她數(shù)到三，身后傳來郁清棠的聲音：“程湛兮?！?

程湛兮勾勾唇角，回頭瞧她。

郁清棠站在玄關(guān)門口，朝她微微打開雙臂，細(xì)聲說：“你今天還沒有抱我?！?

程湛兮故作不解：“白天不是抱過了嗎？”

郁清棠保持打開的手臂，委屈道：“晚上還沒有?！?

程湛兮心軟得一塌糊涂，不忍心再逗她，大步上前抱住了她。

郁清棠立刻抬手回抱她，圈著她的腰，指節(jié)屈起扣住她的背，用力地緊緊擁抱在一起。

她們擁抱過千百次，知道怎么樣才更契合彼此，不留出一絲縫隙。

但郁清棠越來越覺得這樣的親密不夠，她想從程湛兮身上得到更多，比朋友更親密，就像……就像……

或許她并非沒有完全考慮過那個答案，只是潛意識里不愿意去深入挖掘，那個想法太危險了，會讓一切失去控制。

程湛兮被她勒得骨頭都疼了，忍著沒有出聲。

郁清棠的手慢慢卸下力道，靜靜地和她在玄關(guān)抱了一會兒，退出她的懷抱，眼睛看著女人鼻尖，避開對視，說：“晚安。”

程湛兮深深地凝視她，說：“晚安?！?

“晚安?！庇羟逄牡拖骂^，又說了一次。

她再抬起頭，面前已沒有程湛兮的身影，她回去了。

樓道里傳來關(guān)門聲。

郁清棠朝對面看了一眼，也關(guān)上了大門。

把書房的紙筆收拾了，電腦關(guān)機(jī)，筆記本裝進(jìn)明天上班要帶的包里，回到臥室，躺進(jìn)被窩里，關(guān)掉臥室的燈，合上了眼睛。

***

程湛兮周一清早出門晨練，是以郁清棠沒有在電梯口碰到她。

她獨(dú)個去了學(xué)校，在七班走廊盯早讀。

學(xué)生都瞧瞧她身旁的空位，沒開口，但郁清棠看見他們純真的大眼睛里寫著如出一轍的疑問：程老師呢？

郁清棠站在門口，看見童菲菲從十幾步遠(yuǎn)的地方就開始探頭探腦，十足的活寶。待童菲菲走到面前時，郁清棠冷不丁淡漠出聲道：“看什么呢？程老師沒來?！?

童菲菲嚇得一個哆嗦，捂著心臟快哭了。

郁清棠眼底浮現(xiàn)淺淺的笑意。

童菲菲抬頭看她，她又恢復(fù)了平時的嚴(yán)肅正經(jīng)：“進(jìn)去吧?！?

童菲菲夾著尾巴進(jìn)了教室，還沒上早讀課，她回頭跟后邊的同學(xué)說：“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郁老師最近喜歡玩嚇唬人的把戲？”

后桌說：“沒有啊?！?

后后桌的李嵐抬眸淡道：“是你自己做賊心虛，不要敗壞郁老師名聲?！?

童菲菲：“啊啊啊你這個粉絲不要說話！”

連雅冰：“我覺得班長說得對?！?

童菲菲受到恩愛暴擊，當(dāng)場自閉。

月考過后，離期末考試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時間好像一下被無形的手撥快了。

身為班主任的郁清棠愈發(fā)忙碌起來，學(xué)校的例會、各項(xiàng)臨時會議，學(xué)生工作，教學(xué)工作，日常還得處理些家長的瑣事，待在辦公室的時間都少了許多。常常程湛兮抬起頭，斜對面的位置是空的。

課間好不容易在了，要么有學(xué)生來問問題，要么她去找任課老師，要么任課老師找她，這些要是都沒有，她就靠在椅子里閉目養(yǎng)神，脖子上掛著程湛兮的u型枕。

太陽穴覆上柔軟的指腹，郁清棠閉著眼聞見了程湛兮身上的淡淡花香，放松了剛剛繃緊的身體，任由她輕柔地給自己按捏，緩解疲乏。

晚餐用時也被大幅縮減，因?yàn)橛羟逄淖尠嗬锍煽兊箶?shù)的五名學(xué)生到她辦公室做作業(yè)，她要回去輔導(dǎo)他們。這里頭有段小插曲，向天游以為郁清棠只叫了他一個人，心里竊喜了好一陣，悄悄的誰也沒告訴。放學(xué)以后沖到校門口買了份卷餅加一切，帶著作業(yè)火速奔往郁清棠辦公室。

郁清棠辦公桌暫時沒人，他把飲水機(jī)角落的椅子搬過來，坐在桌沿，把作業(yè)和卷餅一起打開，邊吃邊寫，干勁十足。

過了十分鐘，他聽到疑惑的一聲：“向哥？”

向天游抬起頭，看見原倒數(shù)第二現(xiàn)倒數(shù)第三的郭放。

向天游以為他來叫自己打球，不耐煩地?fù)]手道：“我沒空，快走快走?！?

郭放樂道：“我走哪兒去？”他把練習(xí)冊往桌上一放，坐在對面溫知寒的位置上，說，“郁老師讓我來她辦公室寫作業(yè)，說不會的問她，我剛剛在食堂碰到她了，她說很快就過來?！?

向天游錯愕地睜大眼，充滿了不敢相信。

郭放：“向哥？”

向天游踹他一腳，暴躁道：“寫你的作業(yè)去！”

郭放：“？？？”

又過了一會兒，原倒數(shù)第三現(xiàn)倒數(shù)第二，并且和倒數(shù)第三只差了兩分的賴新也來了，同樣帶著作業(yè)。

賴新：“放放，向哥?！?

向天游面無表情：“滾，莫挨老子?！?

賴新?lián)狭藫项^。

郭放和他咬耳朵：“向哥大姨媽提前來了?！?

賴新噗的笑出聲。

向天游猛地一拍桌子，兩個人都安靜了。

門口傳來腳步聲，向天游暴躁地抬眼，一口火就要朝著走來的人噴出來，卻在見到來人樣貌時啞了火。

“老師好。”他說。

“郁老師好?！辟囆潞凸乓沧鹁吹?。

郁清棠和程湛兮在校門口分開，大衣口袋里裝著程湛兮送給她的糖，她掌心握著那顆糖，一路上都被她的體溫捂熱了。郁清棠把掌心的糖轉(zhuǎn)移到指尖，淡淡點(diǎn)頭：“有什么不會的題嗎？”

向天游立刻說：“我有！”

郭放把張開的嘴閉緊了。

郁清棠給向天游解完題，就在自己的辦公位備課。

陸續(xù)又來了兩位，還有不請自來的體委吳鵬，吳鵬撓著自己的后腦勺說：“郁老師，我在班上靜不下心，能在你這寫嗎？”

“可以?！庇羟逄念h首。

吳鵬找了個空位坐下。

兩張桌子，六個同學(xué)，其中五個是男生，有些擁擠。郁清棠主動把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拿著書本和教參起身前往程湛兮的座位，路過向天游時拍了拍他的肩膀，淡道：“你坐到我那兒去寫?！?

向天游麻利地?fù)Q了位置，繃了許久的臉終于忍不住露出笑意。

郁清棠看著他舒展開的眼眉，筆尖在草稿紙上走得飛快，不由也彎了彎唇。

沒得到正常的愛的孩子，需要比別人更多的愛才能溫暖他。

郁清棠剝了糖衣，嘗到了一股很濃的牛奶味，但是不甜膩，很合她的口味。她低頭看了眼牌子，記了下來，決定回去問問程湛兮在哪個超市買的。

想來暫時無事，她壓下回去再問的念頭，直接給程湛兮發(fā)消息。

這是在哪買的？[糖果包裝照片]

程湛兮：就是咱家附近那個超市，論斤稱的

郁清棠：我之前好像沒看到？

程湛兮心說你從來不看，怎么會看得到？

程湛兮：下次注意看看，還有別的糖，你可以買來嘗嘗

郁清棠：你陪我一起去嗎？

程湛兮：如果你愿意邀請我的話

郁清棠想了想，說：等我有空吧

她忙到連逛超市的時間都沒有，晚上回去超市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以前超市就在那開著，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她進(jìn)去買完必需品便出來，從未對旁的東西感興趣，也未生出過這種急切的心情，迫不及待想要看看糖果究竟有多少種類，世界又有多少種精彩。

……

在程湛兮的提議下，郁清棠留了一套睡衣在2102，中午就不回對面了，直接到程湛兮家。

郁清棠工作辛苦，午睡就睡得格外沉，也給了程湛兮大好的偷香竊玉的機(jī)會，沒忍住又動了一回舌頭。

程湛兮直起身來，心臟狂跳，伸指擦去女人唇瓣上的水跡。

她靜靜地凝視了一會兒女人的睡顏，俯身再次覆上對方的唇。

這次沒深入，只是輕輕貼著，久久不放。直到感覺郁清棠因呼吸受阻而變得沉重的鼻息，呼在她的臉上。

程湛兮才從失魂的迷醉里抽離開來，撫了撫女人睡得發(fā)燙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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