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尤為天上了藥,又休息了一陣,像是恢復了一些,自己一瘸一拐站起來,也沒要花焰攙扶,獨自艱難地往外走。
花焰也就跟著他一起走。
只是尤為天好了一陣子,難免嘴碎,壓低聲音道:“你們真就一直這樣?”
剛才陸承殺上完藥又消失沒影了。
花焰語氣不善道:“干嘛,不可以嗎?”
尤為天抿嘴溢出笑道:“瞧著有些有趣罷了。我以為圣女是用不著守規(guī)矩的,更何況你們倆這規(guī)矩也不知守給誰看,還是及時行樂爽快些?!?
花焰道:“我不守,但他要守啊,我能怎么辦?”
“我這還有相思無解,你要么?男子嘛,都這么回事,再貞潔烈男次數(shù)多了也就一回生二回熟了。猶記得那位白少俠連藥都沒怎么下,就食髓知味地抱著……”尤為天頓了一下,笑得很是詭譎叵測,似乎覺得很有意思,“……陰相思松不開手。”
花焰心動了一瞬,隨后便道:“我才不會給他下藥呢?!敝皇撬幸稽c八卦,“聽說陰相思后來又去白崖峰找了白聿江?”
尤為天點頭,挑眉道:“她的個人興味罷了,她最喜歡那些男子羞憤欲死卻還對她欲罷不能的模樣?!?
花焰本來想說不能理解,但假如對象換成陸承殺,她突然就能理解了,不過還是……算了!
花焰隨口問道:“那白聿江什么反應?”
“還能什么反應,他又不是陰相思的對手,各方面都不是,可憐他這輩子武功是別想恢復了?!弊焐险f著可憐,尤為天的語氣里卻沒有半分憐憫,反倒含著一絲嘲諷,“他若是肯紆尊降貴做做陰相思的男侍,說不定陰相思還能想辦法幫他恢復一些,只是這輩子他就離不開陰相思了,也更做不回他白崖峰的少主了。”
花焰想問這具體是怎么個離不開法,但總覺得問著問著只怕要問到尤為天身上去。
其實她頗有一些好奇尤為天和陰相思的關系,但很明顯這件事不適合問。
于是,她岔開話題道:“下面送你去哪?去找左驚霜?”
尤為天奇道:“為什么要去找她?”
花焰道:“你傷得又不輕,那些追兵不知道還會不會找上你,自然要找個你信得過的人照顧你?!?
尤為天漫不經(jīng)心道:“沒必要,她有什么用?!?
他這話說得相當輕慢。
花焰愣了一下。
尤為天道:“她到現(xiàn)在沒看出來我身上下了蠱,也沒看出我功法有問題,還當我有什么天外奇遇,你說傻不傻?我說什么她信什么。可能天賦都加在習武上了,其他地方白目的讓人覺得她要不是凌天嘯的弟子,早被人拐了?!?
這評價一點不客氣,倒讓花焰有點抱不平。
“為了給你弄銀環(huán)蛇果,她還特地拜托沐雪浪,跑到夜城去……”
尤為天有一分不耐道:“我沒讓她去,也沒讓她拜托沐雪浪。”
花焰無語了一會,道:“你不是喜歡她嘛,怎么這個態(tài)度!”
尤為天道:“我什么時候說過我喜歡她了?”
花焰道:“咦?”
她一直以為他與左驚霜的關系,和她與陸承殺是差不多的!
尤為天道:“我們只是過去的師兄妹罷了,或許有點情誼,但遲早會消逝。你送我到附近城里就行,我會找到人接應,這件事我還會繼續(xù)查下去。”
花焰回憶了一下,還是有些不解:“可她喜歡你吧?”
尤為天道:“她喜歡的不是我,是當初那個對她好逗她笑,和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小師兄罷了?!?
花焰道:“有區(qū)別嗎?”
尤為天笑道:“當然有……好了,再跟你說下去陸少俠又要朝我放殺氣了。”
花焰想說他也沒有那么小氣啦,不至于她跟人說說話他就吃醋,總歸是對方離得近了跟她親密,陸承殺才會不高興,不過見尤為天不想說,她也不勉強。
一路行至附近小城,中途仍有追兵尋至,不過都被陸承殺輕易解決了,花焰特地想讓他留活口,奈何一旦被擒,那追至的黑衣人便咬毒自盡,不給半分追查的機會,身上也尋不到什么線索。
尤為天走到一處客棧前,道:“到這里就行了,這趟多謝,接下來圣女請便吧?!?
花焰道:“真的沒問題?你若放心,我可以在附近叫個堂主過來,總歸能護你一會——送佛送上西嘛。對了,你這消息我回頭會跟我們教主說,還不知道他那邊有什么進展?!?
“不用了?!庇葹樘毂Я艘蝗?,“若有進展,煩請告知。”
這時候他倒看起來像個正經(jīng)少俠了。
花焰與他擦肩而別,只是她還有一分好奇,反正她也不急著走,便多看了兩眼。
沒過多久,只見一個樣貌俊俏的白衣男子匆匆朝他走來,尤為天臉色變了變,似帶輕嘲,花焰能隱約聽見那個白衣男子道:“……門主問你去哪了,叫你去見她?!?
尤為天斂了神情道:“我這就去?!?
花焰聽她娘說過,陰相思的男侍實際上與男寵無異,只除了她不會在行事時采補自己的男侍,還會適當?shù)慕桃恍┕Ψ?,讓他為己所用。那些男侍一旦被陰相思烙下印記,此生便再無法背棄逃離她,但是倘若男侍年老色衰又或受傷殘疾無法恢復,陰相思便會立刻舍棄他,換上新人將之頂替,因為一代代換的太多,有時候她連名字都記不住,便給男侍們用一二三四來編號代名,舊人走了新人頂上,數(shù)量維持不變。
那些男侍對于陰相思而,倒比工具還工具,而且她喜新厭舊速度快得很,終其一生都在尋找刺激。
她娘說的時候滿臉嫌棄,花焰當時太小聽得懵懵懂懂,不太能理解,現(xiàn)下忽然有幾分說不出心情復雜。
這么一對比下來,她和陸承殺倒也不算是最慘的。
花焰出聲叫他。
陸承殺回道:“怎么了?”
花焰道:“沒什么,就想叫叫你。雖然見不到,但知道你在邊上,也蠻好的?!?
陸承殺不知說什么,半晌才道:“他們……總能理解的,你……特別好?!?
花焰一時又被他逗笑:“你這是在安慰我嗎?不如說兩句好聽的來哄哄我啦!”
她知道這是在為難陸承殺,但心里倒很高興。
陸承殺遲疑了一會道:“……你要騙我或者給我下藥,也沒關系?!?
花焰:“……???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陸承殺道:“知道?!?
花焰臉一紅,道:“不對!你知道那是什么藥嗎?”
陸承殺道:“毒藥?”
花焰道:“是你上次在迷谷鎮(zhèn)中的那種啊!”
陸承殺:“……”
花焰道:“你要是愿意,我現(xiàn)在去找他要去!”
陸承殺陷入了巨大且漫長的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