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喻心道,我表現(xiàn)的有這么明顯嗎?
他這幾天確實有點不敢看陸時的眼睛,總覺得陸時眼底跟藏著旋渦一樣,看一眼,就會引得他神志不清,完全喪失理智思考的能力。
比如現(xiàn)在。
楚喻心跳一點點加速,呼吸頻率也亂了,嘴里下意識道,“有嗎?我自己怎么沒發(fā)現(xiàn)?哈哈哈——”
就在這時,周圍的燈光突然重新亮起。曖昧的氣氛陡然消褪,楚喻往后退了一步。
“我們……我們去坐摩天輪吧!據(jù)說在這個摩天輪上可以看見夜景,應該挺不錯的,也不知道排隊的人多不多……”
陸時牽著氣球,半垂著眼看楚喻,沒說話。
楚喻心下擂鼓,沒多思考地抬起手,拉了陸時手腕處的袖子,“我們、我們走吧?”
不知道是哪里戳中了陸時的點,楚喻就看見陸時忽然笑了一下。
“好?!?
摩天輪下面排隊的人很多,隊伍老長,一動也不動。楚喻手揣包里,原地蹦起來,目測了一下,估計還要等兩三輪才到他們。
站了一會兒,總覺得周圍有人在看他們。用手肘碰了碰陸時,見陸時低頭,楚喻湊近了說悄悄話,“你有沒有覺得有人在看我們?”
“有?!?
楚喻左右張望,忽然發(fā)現(xiàn),他和陸時確實顯眼。
他們站的位置往前數(shù)到頭,往后數(shù)差不多十個位置,竟然全是情侶!一對一對的,整整齊齊,讓楚喻恍然有種今天是情人節(jié)的錯覺!
楚喻有點不自在,他靠近了陸時,小聲問,“我們還排隊嗎?”他比劃,“我仿佛看見了我們周圍,彌漫著無數(shù)的粉紅色泡泡,還有一股戀愛的甜膩氣味!”
陸時見他眼珠子左轉右轉的模樣,“想坐摩天輪嗎?”
“想!”
“嗯,繼續(xù)排?!?
兩人排了半個小時的隊,終于坐進了轎廂里。隨著輕緩的音樂,轎廂緩慢上升。楚喻跟沒見過世面一樣,手扒著玻璃往外看,新奇的不得了。
“陸時,你以前坐過摩天輪嗎?”
“沒有?!?
“欸?”楚喻轉過腦袋,“你今天也是第一次?”
驚訝完,覺得似乎又沒什么毛病。
就陸時家里的破情況,估計那個后媽也不會好心帶陸時來游樂園坐摩天輪玩兒。
知道今天也是陸時第一次坐摩天輪,楚喻放得更開了些。
“我以前跟初中班上的同學一起來過游樂園,大家都跑去玩兒什么云霄飛車大擺錘什么的,相比起來,摩天輪就顯得十分沒逼格,還沒人跟我組隊一起。我只能向現(xiàn)實妥協(xié),放棄了我的摩天輪夢!”
“以后不會了?!?
楚喻沒反應過來,“不會什么?”
“我會陪你。”
聽見這句,楚喻一時沒答話,偏過頭,假裝專注地看玻璃外熒熒的霓虹。
從夢幻島出來,楚喻被冷風一吹,維持著形象,沒有縮脖子。他抖著嗓音問,“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回家嗎?”
氣球已經(jīng)在出園時,送給了一個小女孩兒。陸時握著手機,手指快速在屏幕上點按。
“石頭叫吃夜宵,去嗎?”
“夜宵?走走走,我吃不下,但沾沾熱氣也好,這天氣也太冷了!”楚喻給自己的手哈了哈氣,又去看陸時的手,“你冷嗎?”
陸時將手機揣回衣服口袋,回答,“冷?!?
“我就知道?!?
楚喻撈起陸時的手,放到自己脖子的位置,貼緊,彎著眼笑,“不冷了吧?給你體驗體驗人間溫暖!”
路燈明亮,他的眸中俱是星光。
打車到了約好的地方,楚喻跟著陸時,進去一家串串店。
招牌不大,店面更是小,也就十來桌,但生意很不錯。
推開門進去,嗆人的麻辣味兒,瞬間就驅散了冬夜的寒意。
楚喻眼尖,一眼就看見了魏光磊,以及他臉上那道疤。
“你這是誰給你留的紀念,這么長一道疤?”
魏光磊捏著啤酒罐,煞有其事,“那天我一個人在店里,有一哥帶著兄弟過來找茬。是男人,肯定就不能慫對不對?我隨便拎著一塑料凳子,就給人砸過去了。那個哥比我狠,敲了啤酒瓶,玻璃尖,稍不留神就是要見血的事。我心想,這人也太特么狠了,反手就拎了一根鐵棍,要跟他決一高下!”
楚喻聽得一驚一乍地,“這么驚險?這道疤是不是就是玻璃瓶劃的?”
陸時在楚喻旁邊坐下,“別聽他吹?!?
魏光磊住了話,摸摸鼻子,說了實話,“嗨,其實這是我修車的時候,沒留神,往臉上劃了一道!”
楚喻大笑,“石頭你編故事編的挺精彩的??!”
魏光磊拍拍胸口,“那必須!實不相瞞,我這段故事已經(jīng)傳出去了,估計短時間里,少有人敢來我店里找茬?!?
楚喻連點下巴,“機智!”
魏光磊已經(jīng)提前拿好了菜,一股腦全放進鍋里,他又問楚喻,“要豆奶還是果汁?或者花生醬酸梅湯玉米汁?”
楚喻想想,“豆奶吧,豆奶最解辣?!?
魏光磊招手示意服務員。
服務員過來,下好單,旁邊一桌也有人嚷道,“我們這兒也加一瓶豆奶,跟那個美女一樣!”
楚喻反應了幾秒,才聽明白,那人嘴里說的“美女”,指的是自己。
他皺了皺眉。
隔壁桌有人接腔,“唉我說龍哥,都沒看清是男是女呢,怎么就美女美女地喊上了?”
被稱作龍哥的人臉色發(fā)紅,脖子上掛著金鏈子,嬉笑道,“長這么好看,男的女的重要嗎?你們說,對不對?”
一邊說,還斜著眼睛看楚喻。
楚喻心態(tài)向來很穩(wěn),他從小長得好看,亂七八糟各種意義的眼神見得多。但當著面被這么盯著,他有點惡心了。
他還沒給出反應,魏光磊先拍了筷子,“這是老-蛤-蟆喝多了酒,呱呱吵得停不下來了是吧?”
龍哥酒杯“啪”的敲桌上,小吊梢眼瞇著,“狗日的小子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