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是楚喻發(fā)過來的。
他告訴陸時,自己打游戲連勝三局,成功在新手段位橫掃八方,秒天秒地。
陸時回了個“嗯”字。
回包廂前,陸時去了一趟洗手間。
將手仔仔細(xì)細(xì)沖洗了三遍,最后用紙巾擦干,特別是手指尖,擦拭地尤為細(xì)致。
陸紹褚見陸時回來,放下手機,問,“怎么去了這么久?菜都涼了?!?
陸時坐下,嗓音還沾著點涼意,“空中回廊的監(jiān)控,叫人處理一下?!?
筷子一頓,陸紹褚意識到不對,皺眉,“怎么回事?”
“跟人打了一架?!?
皺著的眉心松開,陸紹褚頷首,“只需要消監(jiān)控?”
“嗯?!?
“不錯不錯,知道打架了,很好。從小給你找名師,教你練格斗,一個是怕你被綁架,一個就是擔(dān)心你被欺負(fù)?!?
陸紹褚聽見兒子打架了,還挺欣慰,半真半假地開玩笑,“你爸我都已經(jīng)做好,幫你把人送進(jìn)icu的心理準(zhǔn)備了?!?
陸時看他一眼,沒說話。
陸時這冷淡態(tài)度,陸紹褚也不惱,叫來經(jīng)理,將事情吩咐下去。
完了覺得這種感覺,還挺新鮮。
和現(xiàn)在不一樣,陸時從小就極為乖順懂事,自律,從不惹禍,一個標(biāo)標(biāo)準(zhǔn)準(zhǔn)的完美繼承人苗子。
陸紹褚聽過不少人羨慕地稱贊,說養(yǎng)了一個這么貼心的兒子,還聰明又懂事,陸家估計是燒了八輩子的高香。
他嘴上說著哪里哪里,孩子小,長大了不知道會怎樣,但心里很舒暢。
陸紹褚工作忙,家里都是方薇云在照顧。小孩兒總是對父母滿心濡目,陸時也不例外,非常喜歡方薇云。
甚至小時候,被問到為什么要努力學(xué)習(xí),拿年級第一,陸時都會認(rèn)真回答,“為了讓我媽媽高興。”
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在突然得知,自己從小叫到大的媽媽,不是親媽的時候,陸時的反應(yīng)才會這么大。
在心里嘆了口氣,陸紹褚斟酌著,這個結(jié),還是得慢慢解。他這個兒子,主意很正,逼著罵著,可能還會弄出反效果。
他又打量陸時,心里是越來越滿意。
他的兒子,長得好,腦子好,脾性更是好。雖然現(xiàn)在青春叛逆,但這不是遺傳嗎,自己年輕的時候,不也叛逆過,這些都沒什么妨礙。
拿起公筷,陸紹褚夾了一塊燉牛肉放到陸時碗里,聲音溫和,“你要是暫時不想回家,沒關(guān)系,在外面住著,就當(dāng)體驗生活,豐富人生閱歷,爸爸支持。你現(xiàn)在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爸爸不過多干涉。
但我唯二的兩個要求,一是,你爺爺?shù)膲垩?,你必須回來。二是,照顧好自己,不能以身犯險。你是陸氏唯一的繼承人,不能有任何閃失,明白嗎?否則,引發(fā)的動蕩與后果,是我們都不能完全估量的。”
陸時這次回答得很快,“好?!?
一頓飯吃完,兩人起身離開。
陸紹褚沒注意到,他夾給陸時的那塊燉牛肉,還在碗里,陸時一口沒吃。
從包廂出去,經(jīng)理正候在門外,恭敬匯報,“已經(jīng)按照您的吩咐,將監(jiān)控記錄完全銷毀了?!?
說完,他忍不住悄悄瞥了一眼安靜站在陸紹褚身后的陸時,下意識的,對這位小太子有點悚。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親自將那段監(jiān)控錄像,從頭到尾看過一遍。
陸時全程冷著表情,可單是那股狠戾勁兒,就極為嚇人。甚至好幾次,他都以為,陸時會松手,把那個人從樓上扔下去。
并且,陸時就算是把人壓在欄桿上打,臉上也不見興奮或者怒色,但就是這種平平靜靜波瀾不驚的神情,最是驚人。
經(jīng)理補充了一句,“我們查到,和陸少發(fā)生沖突的,是恒遠(yuǎn)佳賀集團董事長的孫子,叫賀致遠(yuǎn),在校大學(xué)生?!?
陸紹褚看陸時,“果然是我兒子,真會給我惹麻煩。”
陸時反問,“這也能稱作麻煩?”
陸紹褚大笑,“你啊,但說得對,不是隨便誰,都能稱得上是個麻煩。”
邁巴赫62s停在瑞茂的大門前,車窗玻璃映出一派花團錦簇。
陸紹褚坐上車,問陸時,“真不要我送?”
陸時單肩掛著黑色書包,拒絕,“不用,我自己走,你忙,不用顧著我。”
聞,陸紹褚沒再堅持,“好,那爸爸先回去了。”
車輪滾動,黑色邁巴赫逐漸離開視線。
陸時將耳機重新插好,往另一個方向走。
青川路的一個黑網(wǎng)吧。
門很窄,沒有任何招牌和醒目的標(biāo)志。
一踏進(jìn)門里,就有撲面而來的熱氣,里面是方便面和外賣混雜的氣味,以及此起彼伏的嚎聲。
“草你祖宗會不會玩兒游戲?老子閉著眼睛單手操作都比你6!”
“法師拉桌子,都來領(lǐng)面包……滾你媽瞎嗶嗶什么,這叫儀式感!”
“老板,幫我來一份炒飯,加兩個蛋,我還在長身體!”
網(wǎng)吧老板是個留胡子的大叔,穿一件長袖黑色t,正坐在吧臺后面,撐著下巴打瞌睡。
聽見動靜,睜眼見是陸時,又閉上眼繼續(xù)睡。
陸時目標(biāo)明確,繞過一群逃課上網(wǎng)的小學(xué)生初中生,走到了最角落的位置。
兩盆半人高的綠植,勉強將這個機位隔絕的隱蔽。
電腦前,坐著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十六七歲,很瘦,皮膚是常年不見光的白,戴黑框眼鏡,正操縱著游戲人物到處挖礦采藥。
陸時屈指,敲了敲桌面。
男生摘下耳機,正想嗶嗶兩句你吵到爺爺我打游戲了,一看,是陸時,臉上就露出點驚喜,“陸神!”
“找你有事,有時間嗎?!?
“有!必須有!什么事兒???”
“幫我查個人?!?
楚喻下午到的陸時家。
門開著一道縫,他剛進(jìn)門,就聽見噼噼啪啪的游戲背景音。
魏光磊見楚喻來了,大喊,“小少爺趕緊的,把祝知非這個菜雞換下去!明明雙人游戲,老子總感覺在玩兒單機,還有個時不時詐尸起來坑人的隊友!游戲體驗太差!”
祝知非不服氣,“爸爸我都沒嫌棄你,你還先嫌棄上我了!?;?,趕緊把石頭換下去,不然這游戲沒法玩兒了!”
楚喻看了眼手機屏幕,火速撤出戰(zhàn)場,“這游戲我不會,你們相互傷害吧!”
他左右張望,“陸時呢?”
魏光磊抓抓后腦勺,“好像下樓買東西去了,估計一會兒就回。讓我跟你說,在家里等他。我日,祝知非老子就一眼沒看見,你怎么就死了?”
楚喻聽見說陸時不在,干脆也坐下,看魏光磊和祝知非打游戲。
看了沒幾分鐘就發(fā)現(xiàn),這兩個人都是新手,嶄新嶄新那種,技能鍵都沒摸熟。
六人組隊,兩個人都坑,四帶二,楚喻實名心疼另外四個隊友。
黑網(wǎng)吧里。
裴樂扶扶眼鏡,因為激動,手心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