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一切后，李欽載整了整衣冠，昂然走進(jìn)青樓。

知客迎上前，剛要說話，被面無表情的馮肅擋開，只冷冷地讓知客安排一間閣子。

知客見李欽載氣度不凡，扈從如云，情知是一位大人物，急忙殷勤地招呼下去。

李欽載一襲月白長衫，面若冠玉，一身風(fēng)流公子的打扮，與青樓的靡靡氣氛簡直天生絕配，一看就是老江湖。

進(jìn)門上樓，走進(jìn)閣子，李欽載盤腿坐下。

沒等多久，贊悉若終于姍姍來遲。

贊悉若額頭滲汗顧不上擦，見面便連連道歉，李欽載非常寬宏地笑了笑。

對請客的人一定要客氣，這是最起碼的社會禮節(jié)。

贊悉若顯然也是青樓?？停M(jìn)了閣子后簡直老馬識途，叫來知客便吩咐，挑幾位美貌解語的姑娘進(jìn)來，還有一個小樂班，給閣子弄點(diǎn)兒動靜。

酒菜上桌，賓主互敬，又是一番客氣寒暄廢話。

年輕貌美的姑娘坐在一旁，纖纖玉手頻頻斟酒，為貴客挾菜，將二人侍候得周到。

酒過三巡，贊悉若擱下酒盞，終于說起了正題。

“李郡公，關(guān)于金齒部一事……”

李欽載含笑道：“愿聞大相高見?！?

贊悉若沉吟片刻，低聲道：“金齒部是我吐蕃的南面屏障，實(shí)在不便交出去……再說，金齒部向來蛇鼠兩端，風(fēng)吹兩邊倒，大唐若收了它，怕是會生亂。”

李欽載表情不變，淡淡地道：“所以，大相的決定是，不給？”

贊悉若苦笑道：“外臣個人倒是想給，可此事非我一人能決定，我吐蕃上有贊普，下有臣民，我剛繼任大相不久，若輕易便將金齒部給了大唐，將來回到吐蕃，何顏面對君臣子民？”

李欽載漸漸明白了。

話里的意思是拒絕，但留了余地，他聽出了關(guān)鍵詞，贊悉若說，從他個人的角度出發(fā)，其實(shí)是愿意給的。

這句話是關(guān)鍵，至于后面如何對君臣交代之類的，那就純屬屁話了。

其實(shí)贊悉若的下之意是，金齒部可以給，但大唐需要付出利益。

贊悉若希望的利益，不是什么兩國永不交兵，而是更實(shí)在的東西，比如邊境通商，比如用某個不那么重要的地盤來換金齒部等等。

兩國談判嘛，當(dāng)然是漫天要價(jià)，落地還錢。

李欽載神色不變，淡淡地笑道：“如果大唐對金齒部勢在必得，不知吐蕃如何取舍？”

贊悉若臉色一變，道：“大唐兵鋒縱是天下無敵，但貴國如今主要兵力都集中在海東半島，將士亦是久疲之師，若要馬上取金齒部，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外臣說句狂悖之，大唐天子連年征戰(zhàn)，不怕民心生怨，社稷動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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