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娃兒,明明一家三代幸福美滿,誰(shuí)知禍從天降,祖父和父親莫名其妙被貶謫千里,瓊南路遙,生死難測(cè),祖孫三代下次相見,已不知何年何月……”
“我可憐的琨兒婉兒啊!從此失去了祖父和父親,成了沒人要的孤兒,竟只能寄居在先生府下,小小年紀(jì)受盡人間苦難……天地何其不仁,嗚呼哀哉,尚饗!”
上官兄妹被先生突如其來的演技搞得手足無措,然而上官琨兒很快回過神來,也抱住了李欽載,咧嘴大哭起來。
上官婉兒杏眼含淚,見李叔叔和兄長(zhǎng)抱頭痛哭,本就單純且善感的她,再也忍不住哇地哭出聲來。
不同的是,李欽載和上官琨兒都在做戲,而上官婉兒年紀(jì)最小,倒是哭得真心誠(chéng)意,毫無作態(tài)。
在座的家主們臉都綠了。
你們特么在這兒演誰(shuí)呢?
有啥話不能痛痛快快說出來嗎,非要先演一遍才肯說人話?
為首的望族老者從李欽載這一套精湛的演技臺(tái)詞中,終于聽出了一點(diǎn)兒意思。
暗暗嘆了口氣,老者懂了。
這位李郡公還有要求,也就是說,談判并未結(jié)束。
默默將李欽載的祖宗十八代輪流罵了一遍,然后老者堆起了笑容,道:“李郡公勿憂勿悲,上天有好生之德,怎會(huì)將厄運(yùn)加注于兩個(gè)稚齡孩童……”
痛哭的李欽載急忙拍了拍上官琨兒的后背,哽咽道:“快行禮,人家剛給你爺爺你爹賜福賜壽,現(xiàn)在又施了祝福術(shù),這是大恩,理當(dāng)拜謝?!?
上官琨兒利落地轉(zhuǎn)身,躬腰,下拜,動(dòng)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多謝長(zhǎng)者再次施恩于上官家?!?
老者神情一滯,捋須半晌說不出話來。
神特么祝福術(shù),我那是祝福么?
嘆了口氣,老者望向李欽載,苦笑道:“李郡公有話直說吧,老夫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李欽載小嘴兒一癟,突然再次抱住上官琨兒大哭起來:“我那可憐的娃兒……”
話沒說完,老者實(shí)在忍不住滿腔怒火,起身憤然道:“好了好了!收了神通吧!”
“明日我江南八大望族聯(lián)名向天子上疏,請(qǐng)恕上官父子流放之罪,使其官?gòu)?fù)原職,父子歸京,滿意了嗎?”
李欽載的哭聲頓止,抬起頭時(shí),嘴角竟然已帶了幾分笑意,剛才哭得那么大聲,卻連眼眶都沒見紅一下。
“琨兒,婉兒?!崩顨J載語(yǔ)氣平靜地道。
“在?!毙置玫吐晳?yīng)道。
盯著老者和另外七位家主,李欽載淡然道:“大禮拜謝諸位長(zhǎng)輩。”
上官婉兒年幼懵懂,根本不知?jiǎng)偛虐l(fā)生了怎樣激烈的交鋒。
但上官琨兒卻懂了,心情不由激蕩興奮起來。
剛才先生以一人之力,竟逼著八大望族妥協(xié),讓原本應(yīng)該流放瓊南三五年的爺爺和父親就此歸京。
已經(jīng)支離破碎的上官家族,在先生的努力之下,即將恢復(fù)原貌,破鏡重圓。
上官琨兒一聲不吭,雙膝跪倒在地,然而他首先拜的卻不是望族家主,而是李欽載。
畢恭畢敬面朝李欽載叩首,上官琨兒哽咽道:“多謝……先生大恩!”
拍了拍他的后腦勺,李欽載笑罵道:“混賬玩意兒,拜錯(cuò)人了,掉個(gè)頭兒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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