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zhàn)之后,征服高句麗的戰(zhàn)爭基本上已進(jìn)入尾聲,都城若被唐軍攻克,高句麗南部的一些城池已無懸念,這個國家的氣數(shù)到此時也該盡了。
至于滅高句麗之后,緊接著的滅新羅之戰(zhàn),似乎也沒什么懸念了。
只要隨便編造一個理由,便是出兵的好時機(jī),拿下新羅甚至比拿下高句麗更容易。
所以,以后的戰(zhàn)事,李欽載參不參與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他也沒什么興趣非要在戰(zhàn)場上證明自己。
唯一的遺憾就是,這是李勣人生的謝幕之戰(zhàn),可惜不能親身見證了,似乎缺少了一點儀式感。
于是李欽載突然笑了起來,當(dāng)廢物有什么不好?
是不是最近幾年自己表現(xiàn)得太出風(fēng)頭,以至于人們好像都忘了,他本來就是一條咸魚啊。
咸魚和廢物的區(qū)別,僅僅只是翻不翻身而已。
李欽載緩緩闔上眼,道:“不管天子有何旨意,我都乖乖聽話,從刀光劍影的戰(zhàn)場回到繁花似錦的長安,誰還不樂意咋了?”
“婆娘孩子都在長安等著我,快想死我了,最好趕緊把我召回去?!?
小八嘎松了口氣,她原本以為要勸說很久,沒想到夫君如此配合,基本沒怎么勸說他就答應(yīng)回長安了。
不答應(yīng)也不行,重傷的身子什么都做不了,不如回到長安靜養(yǎng),不給唐軍添麻煩。
小八嘎欣喜地道:“夫君放心,妾身會盡心服侍你的,有妾身在,夫君的傷一定會快快好起來……”
臉蛋突然一紅,小八嘎羞怯地低聲道:“妾身還等著給夫君生個娃兒呢。”
李欽載一怔,臉色頓時也有些紅了,但不是因為羞澀。
“夫君怎么了?”
李欽載憋紅了臉:“要尿了?!?
小八嘎急忙從床榻邊拎過一只夜壺,小心翼翼地掀開被褥,解開他的腰帶。
二人老夫老妻,倒也沒什么害羞的,該見的東西不知見過多少次了,以前不僅見了,還互相鑒賞把玩,現(xiàn)在這場面只能說是小意思。
見小八嘎動作如此利落,顯然這幾日她已經(jīng)干得很熟練了。
李欽載不放心地叮囑道:“表情控制一下,務(wù)必畢恭畢敬雙手把它請出來,再肅然起敬把它送回去?!?
…………
養(yǎng)傷的日子,簡直澹出個鳥來。
李欽載把養(yǎng)傷這件事想得太輕松,他原本以為只需要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吃喝拉撒都有人照顧。
對一條咸魚來說,理論上這應(yīng)該是夢想中的生活。
可實際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簡直要了老命。
現(xiàn)在的他,就是一個全身癱瘓的傷殘人士,受的是內(nèi)傷,稍微一動都好像牽扯了五臟六腑,胸腔和腹部內(nèi)火辣辣地痛。
這些日子金達(dá)妍不停地調(diào)整藥方,每天各種不知名的藥湯朝他嘴里灌,而且還要被針扎,身體敷上各種臭烘烘的藥膏。
李欽載突然發(fā)覺,其實做一條咸魚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快樂。
咸魚掛在房檐下,至少偶爾還能翻個身,他呢?像平底鍋上攤著的一只荷包蛋,單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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