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薛仁貴一腳把薛訥踹進大營,可不是讓他來做買賣賺錢的。
薛訥在倭國干的那些破事,在他爹面前只能一輩子封口,若被他爹知道,一定會活活打死他。
但是薛訥很清楚,倭國沒有脫不下褲子的女人,天下也沒有不透風的墻。
自己在倭國干買賣的事,他爹遲早會知道的。
別的不說,人販子和石見銀山這兩樁買賣的巨額收入,是瞞也瞞不住的,人家直接往長安薛府里送,巨額財產(chǎn)來源不明,薛訥怎么解釋?
既然瞞不住,薛訥就必須在戰(zhàn)場上立下功勞,用功勞來抵消自己的罪孽,他爹揍他時應(yīng)該不會痛下殺手。
主意打定,薛訥決定干點人事了。
親自上陣廝殺是不可能的,薛訥不缺勇氣,但也不缺心眼,留待有用之身用來吃喝嫖賭不香嗎?年紀輕輕玩什么命呀。
所以想要立功,必須另辟蹊徑。
沉思許久,薛訥眼睛眨了眨,轉(zhuǎn)身回了營帳,一陣窸窸窣窣之后,薛訥走出來時已換了一身衣裳。
甲胃卸下了,他只穿了一身高句麗平民的粗布衣裳,腰間用草繩隨便打了個結(jié),腦袋綁了一塊白布,模樣難看了一點,但這就是高句麗平民的模樣。
光有外表偽裝還不夠,薛訥眼睛四下一掃,發(fā)現(xiàn)了四名手下將士,平日里跟他的關(guān)系還算不錯。
于是薛訥叫來這四人,從營帳里扔出四套平民衣裳,命四人換上。
最后薛訥在馬廄里找了幾匹騾子,騾子背上幾只褡褳,一行五人,再加幾匹騾子,看起來就像是行商的小商賈和雇請的幾名伙計,終日奔波換點養(yǎng)家湖口的血汗錢。
薛訥對自己的模樣表示很滿意,仔細檢查一遍后,發(fā)現(xiàn)沒什么異樣,于是大手一揮。
“走,咱們?nèi)ケ边吂涔?。?
一名手下忍不住道:“薛監(jiān)牧,大軍即將開拔,咱們?nèi)綦x開,戰(zhàn)馬沒人打理,李帥會問罪的?!?
“隨便再找個兄弟幫我頂幾日便是,我要去北邊干大事的,真拿我當弼馬溫了?”薛訥翻著白眼道。
“薛監(jiān)牧,咱們這可是擅自離營,若被人揭舉,不大不小是個罪,咱們會不會多行不義必自斃呀?”
“滿嘴順口熘,你想考狀元呀?”薛訥怒道:“都閉嘴,聽我的,出了事我扛著?!?
拍了拍騾子背上的褡褳,褡褳里全都是銀錢,最近賺的不義之財。
錢財傍身,薛訥頓時有了滿滿的安全感,于是薛家逆子領(lǐng)著四名手下,大搖大擺地從唐軍大營出發(fā)北上了。
…………
大軍繼續(xù)開拔,兩日后,快要接近高句麗南部邊境了,李欽載下令全軍扎營。
大營外,斥候來去如梭,無數(shù)單人單騎或是小支的斥候隊伍在大營內(nèi)進進出出,神色匆忙。
營盤剛扎下,前鋒營奉命出營,前行十里肅敵清道。
而此時,唐軍派出去的斥候已跟高句麗的斥候交上了手。
兩軍交戰(zhàn),最先接戰(zhàn)的一定是雙方的斥候,大家都在各自打探敵軍的情報動向,任何環(huán)境都有可能遭遇上。
見面二話不說,互相開打。
用刀用箭,人多勢眾時設(shè)伏下套,敵眾我寡時掉頭就跑。
短暫交手,一觸即離。雙方斥候各有傷亡。
唐軍大營內(nèi),李欽載再次擂鼓聚將,昏暗的燭光下,李欽載神情沉靜地盯著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