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欽載只好站住,慢吞吞地走進(jìn)前堂。
“呃,兩位老丈人……”
二人扭頭,目光不善地盯著他,顯然對李欽載的稱呼很不滿意。
李欽載陪笑道:“兩位……那啥,餓不餓呀?小婿要不要設(shè)宴給二位洗塵?”
崔林謙捋須呵呵一笑:“元嬰賢弟,你我可有多年未曾同堂暢飲了,今日可愿共謀一醉乎?”
滕王這時也擺出了藩王的威嚴(yán),澹澹地笑道:“固所愿也,就怕崔兄已老,不復(fù)當(dāng)年之勇矣?!?
崔林謙面色不變,笑容里已帶了幾分殺氣:“試試?”
滕王的笑容也透著幾分不善:“試試?!?
李欽載欣悅一笑,哎,這就對了,內(nèi)部矛盾內(nèi)部解決,別禍害你們的好女婿……
“來人,上酒!”李欽載扭頭喝道。
一壇壇美酒被端上來,崔林謙和滕王相視一笑,然后各自斟滿,端盞互敬。
“崔兄,飲勝?!?
“元嬰賢弟,飲勝?!?
二人一飲而盡,然后繼續(xù)斟酒,端盞,飲勝。
堂內(nèi)酒味越來越濃,火藥味也越來越濃。
金鄉(xiāng)這時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悄悄地走到堂外,夫妻三人站在廊下,靜靜地看兩位老丈人互拼內(nèi)功。
“夫君,不會出事吧?”崔婕不安地問道。
金鄉(xiāng)也急了:“好擔(dān)心他們一不合打起來?!?
李欽載氣定神閑:“不會,大家都是體面人。”
“喝了酒可就不體面了。”
“打起來也無妨,我已暗中吩咐下人將堂內(nèi)尖銳的東西拿走了,出不了人命?!?
大家都是男人,李欽載能理解兩位丈人的心情。
男人至死是少年,少年總會干一些看似熱血實則中二的事,比如拼酒,比如“我賭你跳起來摸不到那片葉子”等等。
年紀(jì)再大的男人,那顆中二的心是不會死的,八十歲了也不會死。
堂內(nèi)二人的拼酒已漸漸激烈,火藥味也更重了。
李欽載眨了眨眼,吩咐下人準(zhǔn)備后院廂房,估摸過不了多久,兩位老丈人就會壯烈地倒下,然后大吐特吐表演噴泉,最后像死豬一樣睡去。
悄悄退后兩步,李欽載留下崔婕和金鄉(xiāng)照看修羅場,他則獨自走出門。
門外還侍立著滕王的隨從,李欽載出門后含笑與他們招呼,隨從們紛紛恭敬行禮。
指了指一名佩刀的侍衛(wèi),李欽載問道:“你是滕王的貼身侍衛(wèi)?”
“是?!?
“滕王這次去江南淮南種植番薯,收獲如何?”
侍衛(wèi)恭敬地道:“收獲頗豐,番薯種植,江南淮南和嶺南皆可一年兩熟,數(shù)十斤種子,收獲共計兩千余斤,已被殿下全部帶來長安,只待明年開春后再種一季,殿下說長安附近約莫便不愁糧種了。”
李欽載欣然笑了,是個好消息,傳到長安城,約莫又能造成朝野一片震驚。
有了這兩千多斤番薯,這種新糧種終于能在大唐的土地上立足,從此華夏大地?zé)o論改朝換代還是天災(zāi)人禍,有了番薯,至少能少餓死許多人。
功德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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