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勣將李欽載緊急召回長安,不是為了興師問罪。
當(dāng)然,能有機(jī)會揍這孫子一頓,李勣也不介意,畢竟這孫子太爭氣了,平日里想揍他都找不到理由。
揍完孫子后,李勣不由神清氣爽,老臉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李欽載揉了揉屁股,幽怨地道:“爺爺?shù)耐确ㄔ絹碓骄M(jìn)了,最近有偷偷在家練功吧?”
李勣捋須呵呵一笑:“牛刀小試爾,你小子奸猾似泥鰍,想揍你一頓還真不容易?!?
頓了頓,李勣神情嚴(yán)肅地道:“知道老夫為何突然召你回長安嗎?”
“爺爺想揍我了?”
“嗯,揍你是順手為之,主要是這次你惹的禍太大了,同時招惹了幾大世家,你以為自己能扛過去?”
李欽載目光閃動:“孫兒當(dāng)然扛不過去,如果扛不動了,就把鍋扔給陛下,反正差事是他讓我干的,出了事陛下總不能置身事外吧?”
李勣一愣,接著失笑:“你倒是打的好主意,也就是天子與你私交不錯,否則你這念頭已是大逆不道?!?
李欽載搖頭:“孫兒為陛下辦事,是因為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說白了,朝臣是雇工,君主是掌柜。雇工為掌柜辦事盡心盡力,掌柜在雇工無法扛住事時,也應(yīng)該出來幫雇工解決困難?!?
“無論掌柜還是雇工,大家都是同一條船上的,都希望這條船能駛得越遠(yuǎn)越好,君主該站出來辦事時,也不能推搪,說到底,這條船的所有權(quán)是君主的,船漏水了,最著急的人應(yīng)該是他才對?!?
李勣呆怔許久,愕然嘆道:“你這個說法……”
李欽載眨眼:“更大逆不道了?”
李勣笑了:“倒也不是完全沒道理,比喻還是頗為貼切的,君臣一體,共治天下,本是立國之本,江山社稷是條大船,每個人都希望它行得越遠(yuǎn)越好,沒錯,是這個道理?!?
李勣頓了頓,卻又道:“比喻歸比喻,你招惹了那幾個世家,縱是陛下也無法幫你扛下,自長孫無忌倒下后,陛下雖對世家頗多打壓,可終歸還是對他們忌憚三分。”
“所以,這一次你招惹世家,陛下能幫你的地方恐怕不多,最終還是要靠自己扛過去。”
李欽載無所謂地聳肩:“掌柜的不能扛事,雇工怎么辦?爺爺,人家都已經(jīng)在我家門前殺馬示威了,我難道忍氣吞聲?”
李勣眼睛瞇了起來:“以老夫?qū)δ愕牧私?,別人在家門前殺馬,你不可能什么都沒干吧?說說,你如何反擊的?!?
李欽載正色道:“孫兒向來遵紀(jì)守法老實本分……”
李勣冷冷地打斷了他:“再說這種不要臉的話,莫怪老夫痛下殺手了?!?
李欽載嘆了口氣,道:“孫兒早已派人回了長安城,伺機(jī)潛入李游道府中,他們怎么在我家示威,我就怎么回敬過去,公平公正,童叟無欺?!?
李勣皺起了眉:“殺人?”
李欽載點頭,目光平靜坦然地直視他:“殺人?!?
李勣嘆了口氣,道:“手段太激烈,此仇怕是不死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