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番薯的味道令一家人贊不絕口,果然如李欽載以前所說,入口即化,軟軟糯糯,帶著沁人心脾的甘甜。
每人一個烤番薯,大家吃完后還有些意猶未盡,蕎兒戀戀不舍地嘬著手指,崔婕和金鄉(xiāng)則優(yōu)雅地擦著嘴。
“夫君……”崔婕拽著李欽載的胳膊撒嬌:“咱家下次何時能吃上烤番薯?”
李欽載苦笑道:“至少要等明年了,今年總共收成八十多斤,我能偷幾個出來已經(jīng)是犯了天條了?!?
崔婕嘆了口氣,苦著小臉道:“有了身孕的人就想吃個烤番薯,還吃不著……”
說著無比憐惜地?fù)崃藫崧∑鸬母共?,幽怨之情溢于表?
李欽載笑了:“你少作妖,能吃一個就不錯了,天子都沒吃著呢,想想你們多大的福氣吧?!?
院子邊的回廊下,漆黑的夜色里忽然傳出一道聲音:“朕沒吃著啥?”
李欽載一家子臉色全變了,崔婕和金鄉(xiāng)慌張地望向李欽載,蕎兒則悶不出聲將地上的番薯皮往花園里踢。
關(guān)鍵時刻還是兒子靠譜,這熟練的毀尸滅跡手法,想必也是經(jīng)歷過許多次血與火的考驗(yàn)吧。
“愣啥!快把烤架收起來!”李欽載也有點(diǎn)緊張了。
金鄉(xiāng)急忙將炭火上的烤架收起,崔婕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索性一腳將炭火爐踹了,砰的一聲,通紅的炭火散落一地,猶如漫天星光。
黑暗里,傳來李治幽幽的聲音:“莫遮掩了,朕都看見了……”
一家子動作一僵,然后看到李治從黑暗里走出來。
李欽載面不改色上前行禮:“陛下還沒歇息呢?臣與家人在院子里賞月,共敘天倫……”
李治抬頭看了一眼,夜空陰沉,無星無月,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仿佛在無聲地嘲諷李欽載的鬼話。
李治嘆了口氣:“你現(xiàn)在連編瞎話都不愿多動動腦子了么?朕就這么不值得你用點(diǎn)心思湖弄么?”
李欽載愧疚地道:“陛下來得突然,臣來不及編太完美的鬼話,陛下恕罪。”
蕎兒打掃戰(zhàn)場顯然沒掃得太干凈,李治走近便發(fā)現(xiàn)了地上的烤番薯皮,空氣里還殘留著番薯香甜的味道。
李治臉頰抽搐了幾下,道:“李景初,你是真該死啊……”
“剛才堂內(nèi)飲酒,朕見你鬼鬼祟祟離開,便知你必然沒干好事,一路跟過來,果然沒讓朕失望,”李治咬牙道:“攏共那么幾十斤番薯,你說你糟蹋了多少?整個大唐只有這么幾十斤,明年還要不要留種了?”
“陛下,臣知罪,”李欽載忍不住道:“不過,此物易生長,待到明年再種一季,漫山遍野都是,那時陛下就會煩不勝煩了,陛下勿憂?!?
李治哼道:“如果大唐的糧食有一天如野草一般漫山遍野都是,朕還不樂瘋了?”
看了看地上沒收拾干凈的番薯皮,李治幽幽地嘆了口氣:“……一點(diǎn)也沒給朕留,你是真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