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著金鄉(xiāng)的手邁過田埂,二人來到駱賓王面前。
駱賓王首先朝金鄉(xiāng)恭敬行禮,口稱“二夫人”。
先朝金鄉(xiāng)行禮是合乎禮數(shù)的,當初駱賓王之所以拜在李欽載門下為幕賓,全因金鄉(xiāng)的推薦,而李欽載那時很痛快地收下駱賓王,一來是初唐四杰的名頭不小,二來,也是給金鄉(xiāng)一個面子。
所以金鄉(xiāng)算是對駱賓王有知遇提攜之恩。
朝金鄉(xiāng)行過禮后,駱賓王又朝李欽載行禮,這才起身苦笑道:“多日不見李縣侯,您倒是在長安城混了個風生水起,在下遠在莊子里都聽說了李縣侯的赫赫事跡?!?
李欽載眨了眨眼:“這話是夸我嗎?聽著不太像呀。”
駱賓王認真地道:“當然不是夸您,在下是在暗諷……李縣侯,下次不管遇到什么事,能否與在下先商議一番再決定?身為您的幕賓,每次都是最后一個聽到您的消息,在下這個幕賓實在很失敗……”
“失敗就多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你若是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模樣長得迎人,我保管每天在你面前沒話找話,你一個大男人,我跟你說那么多干啥?!崩顨J載翻了翻白眼道。
金鄉(xiāng)不著痕跡地擰了他一下,然后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駱賓王還是很有眼色的,先恭喜二人喜結良緣,然后朝李欽載使了個眼色。
李欽載會意,讓金鄉(xiāng)先回別院,他和駱賓王便沿著莊子的田埂慢慢散步。
“有事說事?!崩顨J載很直白地道。
駱賓王嘆了口氣,道:“在下作為您的幕賓,雖然您行事通常都是自己拿主意,甚少問在下的意見,但在下既然在其位,當然要謀其政,否則愧拿李縣侯給在下的俸祿了……”
李欽載冷不丁問道:“我一直忘了問你,我每個月給你多少俸祿?”
駱賓王一愣,道:“呃,俸祿一事,是尊夫人定的,由李家賬房支取,每月糧黍五斗,錢百文……”
李欽載算了算如今的物價,點頭道:“也算不少了,足夠你吃飽穿暖,省一省的話,每月還能咬咬牙逛一回青樓,那么問題來了……”
駱賓王急忙揖禮:“李縣侯請說?!?
李欽載嘆了口氣,道:“李家每月給你的俸祿不少,你為何至今還是一副遭了災的窮酸樣子?身上的衣裳,腳上的鞋子,都是當初我剛認識你時穿的那一套吧?這么多俸祿,你連一套新衣裳都沒置辦過?”
駱賓王苦笑道:“家道中落,上有高堂,下有稚兒,在下不敢奢侈,俸祿大多都托人給了家小。”
李欽載嗯了一聲,道:“是個有擔當?shù)哪腥耍院竺吭陆o你漲百文錢,回頭我跟府里賬房打聲招呼。男人養(yǎng)家湖口的同時,也莫虧待了自己?!?
駱賓王感激涕零,長揖一禮:“多謝李縣侯康慨之恩?!?
李欽載摸了摸鼻子道:“倒也不是康慨,主要是你這副打扮太窮了,跟我站在一起讓我很沒面子,別人會笑話我的……”
駱賓王:“…………”
想拍馬屁都不知說啥好,天聊死了啊我的侯。
“說正事,找我作甚?”
駱賓王這才想到了來意,急忙正色道:“在下今日見李縣侯,特為獻一,請李縣侯斟酌?!?
“你說。”
“在下以為,英雄不可無羽翼!”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