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這道旨意,對于隱來說可謂是晴天霹靂。
他想不通天子為何無緣無故干涉臣子的婚事,你那么閑多批閱幾份奏疏好不好?
干涉婚事也就罷了,你特么莫名其妙把我官職貶了是幾個意思?
“韓先生是不是多慮了?天子應(yīng)該不會干這種事吧?”于隱到此刻還不敢相信。
韓遂嘆了口氣,道:“真不是在下多慮,少郎君不妨把圣旨再仔細看兩遍,就會懂了。”
于隱不甘心地道:“我父親曾是太子舍人,天子潛邸之時有擁戴從龍之功,他怎會對從龍舊臣如此無情?”
韓遂搖頭道:“天子本是嫡子出身,被先帝冊立太子之時,魏王李泰已失勢,天子并無奪嫡之憂,當年的從龍舊臣多矣,若咱們于家如今做了什么讓天子不舒服的事,他怎會顧及當年的情分?”
于隱愕然道:“我與滕王之女成親,令天子不舒服了?為何?”
韓遂目光閃動,沉吟半晌,輕聲道:“在下聽說,天子尤為器重李欽載,二人明為君臣,私下里實為兄弟一般,這道圣旨,怕是天子為李欽載撐腰,想廢了這樁婚事……”
“可李欽載已是有婦之夫,金鄉(xiāng)縣主怎么可能……”
韓遂冷笑道:“大唐國都里,什么亂七八糟的事都有可能,若有天子撐腰,縣主嫁有婦之夫算什么?當今皇后是什么來歷,她是如何冊立的,少郎君莫非不知?”
“少郎君若有暇去長安市井里閑逛幾日,便會聽到許多關(guān)于天家和權(quán)貴的傳聞,那些傳聞簡直……呵,咱們小地方來的人足以大開眼界?!?
于隱臉色陰沉地道:“韓先生,天子已下旨,咱們怎么辦?”
韓遂嘆息道:“還能怎么辦?馬上收拾行李,明日離京赴任蜀州,不然呢?你敢抗旨不遵么?”
于隱不出聲了,他沒那膽子,于家上下都沒那膽子。
“與金鄉(xiāng)縣主結(jié)親的事……”于隱不甘心地道。
韓遂沉吟了一下,道:“稍停在下親自赴滕王府一行,問問滕王殿下的意思,少郎君安候。”
于隱沉著臉點頭,道:“有勞韓先生奔波了,我去長安西市轉(zhuǎn)轉(zhuǎn),散散心?!?
韓遂擔心地道:“少郎君,國都內(nèi)藏龍臥虎,少郎君可莫惹事?!?
“不會惹事的?!?
…………
英國公府。
偏院的花廳里,李欽載正與薛訥高歧等人聚會飲宴。
心情有點煩躁,他和金鄉(xiāng)縣主的事經(jīng)歷了風波之后,卻莫名僵持住了,沒有任何進展。
李欽載不愿用手段逼迫滕王,又無法坐視金鄉(xiāng)許給別人,進退維谷的境況讓他的心情很不爽,于是回到國公府就叫來了狐朋狗友飲酒散心。
“景初兄,長安城都傳遍了,”薛訥朝他拱了拱手,笑道:“不得不說,景初兄的本事實在讓愚弟肅然起敬,居然跟金鄉(xiāng)縣主……”
李欽載瞥了他一眼:“總覺得你這話不太像夸我的意思……”
薛訥正色道:“愚弟絕無嘲諷景初兄的意思,大丈夫生于斯世,自當……嗯,那啥,多找?guī)讉€婆娘算啥,愚弟生平睡過的婆娘……”
話沒說完,卻被高歧冷冷地打斷了:“你睡過縣主嗎?沒睡過就閉嘴,莫拿那些風塵煙花女子湊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