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第一次不是最后一次,不然也太晦氣了。
仰望蒼穹,頭頂仍是一片漆黑,但天邊已現(xiàn)微光。
前世有一位明星說過一句臺詞,“天亮后便會很美的?!?
整了整朝服衣冠,李欽載不發(fā)一語登上了馬車。
馬車前行,轱轆發(fā)出吱呀的磨合聲,在靜謐無人的朱雀大街上悠悠回蕩。
車行至太平坊,馬車突然停下。
坐在馬車?yán)锏睦顨J載皺眉,但沒動彈。
馬車外,一道陌生的聲音突然傳來。
“奉諭,渭南縣侯李欽載今日不得入宮參加朝會!”
馬車內(nèi),李欽載仍然未動,闔目養(yǎng)神。
車外的劉阿四喝道:“我家少郎爵封縣侯,朔望朝會凡六品以上在京官員必須參加,為何我家少郎不能?”
那道聲音繼續(xù)傳來:“我只是奉命行事,與我爭辯何益?還請渭南縣侯掉頭回府?!?
劉阿四的聲音冷了下來:“我們?nèi)舨换馗兀俊?
“你們過不了太平坊!”
馬車內(nèi),李欽載眼睛睜開,此刻他終于明白了李勣為何安排兩百余部曲跟隨。
一定是宮里傳出了風(fēng)聲,但阻攔他的人不一定是李治,否則李勣不會做出如此明顯的對抗舉動。
車簾掀開,李欽載起身站在車轅上,目光微沉注視對面的人。
對面是一位魁梧大漢,滿臉絡(luò)腮胡子遮住了五官,看不出美丑,卻能感受到他的剽悍氣勢。
他的身后站著數(shù)百人,看似三三兩兩站得不成型,可每個人的表情和站立的姿勢都透出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
李欽載笑了,這伙人全都穿著普通的布衣,可若說他們不是軍伍漢子,李欽載愿意把眼珠子摳出來當(dāng)泡兒踩。
于是李欽載跳下了馬車,幾名部曲迅速護(hù)在他身前,劉阿四湊過來低聲道:“五少郎,這伙人不是百姓,應(yīng)該是軍伍中人,看他們站立的位置,分明是三五人的小陣,一旦咱們要硬闖,百十個小陣就能馬上合為大陣攔住咱們。”
李欽載頷首,撥開身前的部曲,上前走了幾步,盯著為首的魁梧漢子道:“你是何人?”
魁梧漢子抿唇不語,眼前這陣勢,說他們是普通百姓未免太侮辱對方的智商,可也無法說出真正的身份,那是給自己找麻煩,只好避而不答。
李欽載似乎明白他的心情,于是又問道:“好吧,換個問題,你奉了誰的諭令來此攔我?”
魁梧漢子嘆了口氣,抱拳道:“李縣侯名震天下,小人也深感欽佩,今日攔住您是不得已而為,還請李縣侯審時度勢,自行回府吧,對大家都好?!?
李欽載打量著他,笑道:“你也算是一條磊落漢子,藏頭露尾可不是丈夫行徑?!?
“小人不過是無名之輩,不值得一提?!?
李欽載目光微沉,指了指漆黑的太極宮方向,道:“我今日必須參加朝會,如果我硬闖,你會殺了我嗎?”
魁梧漢子面露難色,遲疑半晌,卻答非所問道:“天子也不想李縣侯參加今日的朝會?!?
“我是渭南縣侯,只要天子沒下旨除我的爵,我便有資格入宮上朝,你若攔我,便是犯了國法,你確定要攔我?”
魁梧漢子神情掙扎,最后卻一咬牙,往后退了兩步,躬身抱拳道:“小人奉命而為,李縣侯見諒,還是那句話,今日有我在此,您過不了太平坊,若要硬闖,請恕小人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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