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李思文納妾的事,李勣沒多說什么,只是告戒好好過日子,行起居國公府里自有規(guī)矩,不可輕違。
然后李勣便揮手讓他們出去了。
接下來李思文便讓李欽載與趙道蘊正式相見。
李欽載仍舊很客氣,該行禮便行禮,臉上永遠帶著笑容,也對趙道蘊的到來表達了歡迎的態(tài)度。
禮數(shù)無可挑剔,但李欽載轉(zhuǎn)過身便找到了李崔氏。
“娘,到底啥意思?您為何允許爹納妾?”
人都進了門,李欽載也就不藏著掖著,索性直白相問。
李崔氏仍在做繡活,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澹澹地道:“那對姐弟也是可憐人,他們的母親早亡,父親上山采藥時失足落了懸崖,死不見尸,亂七八糟的親戚妄圖瓜分他們父母的遺產(chǎn),姐弟倆不答應(yīng),于是告上了刺史府?!?
“桉子很簡單,你爹當(dāng)即便判了,帶頭爭家產(chǎn)的親戚杖二十,家產(chǎn)判歸姐弟倆,趙道蘊事后向你爹道謝,卻不料突然跪在你爹面前,直父母已亡,阿弟年少,家中沒了主心骨,愿嫁你爹為妾……”
李崔氏嘆了口氣,道:“那孩子跪在你爹面前哭得凄慘,額頭都磕破了,流了不少血,你爹不答應(yīng),她便一直跪著,人都暈過去兩次了,仍咬著牙不肯離去?!?
“你爹比她大了二十來歲,本來不愿答應(yīng)的,是我見那女子可憐,再說你爹平日公務(wù)繁忙,又常常熬夜辦公,近年來視力不佳,提筆已有些乏力,身邊確實需要一個磨墨鋪床侍候他的人兒,于是我代你爹答應(yīng)了下來?!?
李欽載有些吃驚,這門親事居然是老娘親口答應(yīng)的。
想來也是,以老爹的膽子,怎么可能主動納妾,不怕老娘活拆了他嗎?
“偉大的女性,英雄母親!”李欽載欽佩地贊道。
李崔氏瞪了他一眼,道:“陰陽怪氣的,小心我抽你!”
“娘,主動給枕邊人納妾,您難道不吃醋?”
李崔氏嘆了口氣,道:“一把年紀了,到底心里還是不舒服,可你爹出身將門,我出身世家,門戶越高,有些事情越要妥協(xié)?!?
“這些年你爹一直只有我一位正室,長安城里閑話不少,臨老給他納一房妾,我也省了聽那些貴婦人嚼舌根?!?
李欽載低聲道:“娘若心里不舒服,孩兒有法子,可讓趙道蘊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在這世上?!?
李崔氏一驚,狠狠捶了他一記,道:“可算上過戰(zhàn)場了,殺氣如此重,你爹的妾室也是你的長輩,已是一家人了,你怎能對家人下殺手?混賬東西,以后不準再提!”
李欽載無所謂地笑了笑。
李崔氏瞥了他一眼,又道:“聽家中部曲說,你在吐谷渾時,與某位紫童的姑娘有過一段故事?我還聽說,那位姑娘是樓蘭國公主?”
李欽載嘻嘻笑道:“娘的消息真靈通,您是不是每天都支著耳朵,時刻趴在墻根聽下人們嚼舌根?”
李崔氏氣笑了,又捶了他一記。
“欽載,你如今已騰達,比你爹更有出息,按理說,你若想納妾自無不可,朝廷都會給你的妾室發(fā)俸祿?!?
“但你若真有這心思,也要好好跟婕兒說,莫讓她傷了心,更莫只聽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此非男兒所為,爾當(dāng)以此為恥?!?
李欽載唯唯應(yīng)是。
最后實在忍不住問道:“趙道蘊今日進了門,娘真不打算做點什么?給爹和她的床榻上點個炮仗也不行嗎?您是正室,必須立威呢?!?
李崔氏笑罵道:“正室給小妾床榻上點炮仗,不夠丟人錢,不怕你爹活活嚇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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