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欽載眼含笑意看著他,道:“窮鄉(xiāng)僻野之地,觀光先生笑什么?”
駱賓王笑道:“有李縣伯在,此地定是人杰地靈,在下還未下車,便已感到村莊四周隱隱遍布的靈秀之氣,沁人心脾,不勝喜之?!?
李欽載大笑,這貨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顯然他已投入到幕僚的角色里去了。
一個合格的幕僚,不僅要在主家遇到危機時冷靜給出建議策略,同時平日里也要學(xué)會察觀色,適當(dāng)?shù)臅r候?qū)W會適當(dāng)?shù)姆暧?
其實這跟后世混職場的道理差不多,主家就是領(lǐng)導(dǎo),幕僚就是員工,員工不僅要處理工作,也要會拍領(lǐng)導(dǎo)的馬屁,這樣才有晉升的希望。
駱賓王已經(jīng)興奮起來,指著莊子北面的一座小山包,高興地道:“李縣伯,在下想在那里建一座涼亭,亭內(nèi)置石桌一,蒲團四,一張素琴,一只紅泥小爐,平日操琴自娛,烹茶煮酒,豈不勝似神仙?”
李欽載嘆了口氣,文人甭管到什么鳥不生蛋的地方,都能想方設(shè)法搞點高雅的活動,對平澹過日子的人來說,這叫“作”。
再給你弄個煉丹爐好不好?沒事?lián)近c水銀硫磺啥的煉丹,吃不死的話,白日飛升的概率還是有的,
于是李欽載情不自禁贊道:“雅不可耐,無限神往。就照你說的辦。”
駱賓王如同見到知己般興奮地道:“李縣伯平日也喜歡做這高雅之事嗎?”
“不,太高雅了我皮膚過敏。我喜歡釣魚,如果釣不到,就揮舞大棒子砸,有個名叫雷管的東西,正在研究中……”
回到別院,崔婕和蕎兒早已等在門口翹首而盼。
見李欽載下了馬車,蕎兒歡呼一聲飛撲過來,狠狠撞進李欽載的懷里,李欽載抱著他原地轉(zhuǎn)了幾個圈兒,逗得蕎兒咯咯直笑。
放下蕎兒,崔婕也迎了上來,李欽載朝她眨眨眼:“你也要舉高高,轉(zhuǎn)圈圈嗎?”
崔婕俏臉一紅,啐了一口:“夫君莫鬧,有客人在呢,莫失禮了?!?
駱賓王含笑站在一旁,看著夫妻父子的相處,眼里不由露出羨慕之色。
李欽載急忙為娘兒倆引介,雙方正式見了禮,駱賓王口稱“主母”,羞得崔婕連連搖頭,于是駱賓王只好改了稱呼,稱“李夫人”,崔婕這才高興地應(yīng)了。
本來打算將駱賓王安頓在別院,然而駱賓王死活不肯,堅持要住學(xué)堂里。
學(xué)堂本就有一排教師宿舍,如今只有李敬玄一人住在那里,李欽載于是也沒反對,吩咐劉阿四將駱賓王安頓到學(xué)堂住下,與李敬玄做個鄰居。
李敬玄是弘文館學(xué)士,駱賓王想玩高雅,李敬玄肯定能跟他玩到一起去。
倆人在山包包的涼亭里坐而論道,順便操琴煮酒烹茶,何其之雅。
那么問題來了,喝酒也好,喝茶也好,再高雅的東西最終也會變成尿,他們?nèi)ツ睦锶瞿蚰兀?
李欽載覺得必須在涼亭周圍立幾塊警示牌,此地嚴(yán)禁大小便,違者重罰。
不罰錢,讓蕎兒拿著彈弓天天在涼亭外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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