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煎何急!
搞得李勣每次痛罵李欽載時腦子轉(zhuǎn)得特別快,如同參加科考似的咬文嚼字,句句斟酌。
太操心,太燒腦了,所以李勣最近已經(jīng)很少罵李欽載,哪怕這孽畜幾泡尿禍害了自己好幾株心愛的牡丹,他都選擇能忍則忍,盡量不罵人。
然而這一次李欽載做得實在太過分了,李勣不罵都對不起祖宗十八代。
事情交給李欽載解決,李勣原本是放心,這孽畜雖然性子沉穩(wěn)中帶點野,可終究做事還算靠譜。
萬萬沒想到,李欽載昨日招呼都不打,帶著部曲出門便砸了御史中丞的家,還把人家長子的腿打斷了。
行徑如此惡劣,旁人看英國公府愈發(fā)驕縱張狂,李勣怎能不怒?
于是李欽載昨日回府后,李勣再也顧不上傷及祖輩先人無辜,拎著李欽載破口大罵了一頓。
李欽載頂著滿頭唾沫星子回了房,一覺睡到天亮,還沒睡到自然醒,丫鬟便吵醒了他,告訴他前堂有貴客求見。
李欽載的起床氣本就不小,聞頓時怒了。
穿戴之后氣勢洶洶趕到前堂,他要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擾他清夢,如果混得沒他好的話,必須教訓一頓。
趕到前堂,李欽載立馬冷靜下來,他認出了這位不長眼的東西。
理論上,自己混得沒他好,必須忍。
不長眼的東西姓李,名義府,爵封河間郡公。
李欽載和李義府曾經(jīng)過過沖突,厭勝桉那一次,在宗正寺里,李義府代武后賜毒酒,差點害死兩位公主,李欽載一腔義憤將兩位公主從李義府的手里救了下來,從此也跟李義府結了仇。
這次李敬業(yè)被陷害,英國公府被流所累,李義府是李欽載第二個懷疑對象,第一個是武后。
見李義府清早登門,李欽載眼睛瞇了瞇,彷佛明白了什么。
哈哈一笑走進前堂,朝李義府行了個晚輩禮,李義府也捋須呵呵直笑,一口一聲李家麒麟兒又變帥了云云。
兩人之間的氣氛客氣又融洽,當初宗正寺爆發(fā)的正面沖突兩人彷佛同時忘得干干凈凈了。
閑聊了許久,李欽載才試探問起李義府的來意。
李義府笑容漸斂,嘆了口氣,起身二話不說先朝李欽載行了一禮。
李欽載一臉受驚的樣子,急忙扶住了他:“李郡公這可使不得,折煞小子也?!?
李義府嘆道:“這一禮,是向李縣伯賠罪,老夫敢做也敢認,近日貴府幾樁麻煩都是老夫幕后指使?!?
李欽載愣了。
他隱約明白李義府登門的來意,但委實沒料到這老貨竟如此直白。
天聊死了啊,你都如此直白了,我該怎么辦?抄起酒壺砸爆你的狗頭嗎?
李義府的坦率,倒把李欽載整不會了,一時間愣在當場,久久沒吱聲兒。
李義府見他沒反應,不由惴惴道:“李縣伯,李縣伯!咳,老夫今日是來賠罪的,都是我干的,你要不要說點什么?”
李欽載回過神,開始扭頭四顧。
李義府眼皮一跳,就在李欽載找到一只銀質(zhì)的酒壺握在手里時,李義府眼疾手快也握住了它。
好險吶,差點被砸爆狗頭。
“李縣伯且慢,聽老夫解釋一二如何?”
李欽載微笑:“你說,我洗耳恭聽。”
話說得客氣,語氣也和善,可握著酒壺的手仍沒松開。
李義府握著酒壺的另一頭,也不敢松手,另一只手則拽住了李欽載的另一只胳膊。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姿勢像極了跳探戈的一對逼人……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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