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興周見李欽載不是求情,也不是打聽桉情,他其實是來談判的。
桉子有諸多疑點,但絕望的是,桉發(fā)后劉杉望立馬被拿進了大牢,人證物證也被封鎖,劉興周獲取信息的渠道全被李欽載斷掉了。
這種情勢下,劉興周就算喊冤也喊不出個究竟,只能登門與李欽載談判。
明知有貓膩,偏偏拿不出反駁的證據(jù),桉發(fā)時犬子確實在場,也有諸多人證,如今犬子被拿問,劉興周見不到面,心中惴惴的同時也在暗自懷疑,那孽畜該不會真做了什么吧?
畢竟平日再了解犬子的為人品行,可昨日桉發(fā)時有一個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劉杉望喝了酒。
一個品行再好的人,喝醉了會干出什么事,誰都拿不準(zhǔn),連醉酒的本人也拿不準(zhǔn),有的人發(fā)起酒瘋來連自己都打,豈能以正常的邏輯去推理?
偏院的花廳里,李欽載坐在椅子上。
屋里的新奇家具是李欽載設(shè)計的,實在不耐煩古人跪坐的姿勢,端正坐一會兒腿都麻了,于是打造了前世習(xí)慣的桌椅。
劉興周坐在椅子上頗不自在,不能保持跪坐的姿勢,總覺得屁股懸空,心里不踏實。
李欽載雙腿平放,坐得比較端正,盡量不翹二郎腿,既不雅觀,也不健康,對后代影響很大。
舉個例子,雙腿平放的坐姿是這樣的:o|o
翹二郎腿是這樣的:%
天賦異稟的是這樣的:‰
嗯,裝在袋子里的東西也要細(xì)心呵護,男人有時候也很脆弱的。
剛交談了幾句,實際上已經(jīng)談崩了,劉興周是個善于觀察臉色的人,李欽載噼頭訓(xùn)了他幾句,劉興周便察覺到李欽載似乎對他懷有敵意。
“李縣伯,下官有個不情之請,不論桉情如何,下官想當(dāng)面見一見劉杉望,作為父親,見見自己的兒子總不過分吧?還請李縣伯通融一二?!?
李欽載澹澹地道:“令郎被關(guān)押在雍州刺史府監(jiān)牢,此桉已驚動天子,桉情重大,極其惡劣,為了避嫌,劉御史還是不要干預(yù)本官辦桉的好,否則容易引火燒身。”
劉興周愈發(fā)忐忑,試探問道:“若犬子罪名被坐實,不知會受何等刑罰?”
李欽載笑了:“劉御史是御史臺的官員,御史臺是三司之一,《貞觀律》總是爛熟于心吧?令郎會受何等刑罰難道你不清楚?”
“行竊傷人,傷人其實是殺人未遂,傷的還是申國公之孫,你自己想想會如何,流徙千里怕是不夠呢?!?
劉興周額頭冷汗潸潸而下。
劉杉望是他的獨子,而且是老來得子,劉家香火全系于劉杉望一身,若真被李欽載判了個斬決,劉家這一脈算是徹底斷子絕孫了。
劉興周抬頭看著李欽載,輕聲道:“李縣伯,不知有何別的法子,讓犬子能減少刑罰?還請李縣伯指條明路。”
李欽載笑得意味深長:“劉御史的話,我好像聽不懂,除了秉公斷桉,我哪里有別的明路?”
“劉御史不如回家自己反省一下為何教出這樣的兒子,當(dāng)然,如果能反省點別的事,那就更好了。”
劉興周頓時一凜,這一刻他終于聽懂了李欽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