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未上課,昨日李欽載隨堂做了個小考,結(jié)果慘不忍睹。
學(xué)子們似乎也知道今日不會好受,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忐忑地等待李先生刻薄歹毒的譏諷。
李欽載掃視一圈,然后嘆氣:“孔夫子用盡一生教出了三千弟子七十二圣,而我,面對堂下諸位四十來人,卻由衷感到無可奈何……”
“你們四十多人,哪怕隨便出一個稍微爭氣點的,我教你們學(xué)問多少也能有幾分動力?!?
李欽載無奈中帶著幾絲費解:“平日見你們活蹦亂跳的,吃飯至少三大碗,說話有條有理,走路知道繞著坑走,下雨也知道往屋子里跑,按理說應(yīng)該都不是傻子啊,為何如此簡單的學(xué)問卻都學(xué)不會呢?”
李欽載狐疑地打量眾人,眼神卻格外令人受傷,嘴上說著他們不是傻子,可眼神卻分明在懷疑他們究竟是不是傻子。
兩位公主也坐在課室里,見李欽載說得如此刻薄,她們不由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在先生門下求學(xué)……如此卑微的嗎?
“今日再給你們上一天課,明日都給我老老實實下地干活去,秋收是大事,你們最好老實點,有什么苦活累活自己主動上,沒準期末考評我還能說幾句好話,若敢糟蹋莊戶的糧食,浸了鹽水的鞭子等著你們?!?
李欽載目光一掃,指著許自然道:“你,沒錯,說的就是你,尤其要警告你,敢糟蹋糧食,下場你知道?!?
許自然哭喪著臉道:“先生,弟子早已痛改前非,如今走路都不敢靠近田埂,一靠近就腿軟,心跳加快,手腳無力,我大抵是病了……”
李欽載冷冷道:“你大抵是見到地里的癩蛤蟆,以為遇到愛情了?!?
繼續(xù)上了半個時辰的課,到了中途休息的時間,李欽載特意走到兩位公主面前,詢問她們是否有難懂之處。
義陽公主倒是很正常,該不會的她一定不會,來莊子才短短兩日,她仍處于努力辨認數(shù)字中。
宣城公主卻著實給了李欽載一個大驚喜,她不僅會背九九歌,而且已經(jīng)將數(shù)字記熟,并且還能拿著教材請教李欽載。
“先生,兩位數(shù)相加的豎式是這樣的嗎?”宣城公主指著桌上一串豎式問道。
李欽載看了一眼,頓時驚訝莫名:“這是你做的?”
宣城點頭。
“你已經(jīng)學(xué)會兩位數(shù)加減豎式了?”李欽載吃驚地道。
宣城忐忑地道:“……是快了,還是慢了?先生恕弟子愚鈍,弟子看了兩晚的書,只能學(xué)到這里了?!?
李欽載嘆了口氣,道:“你若是愚鈍,與你同窗的那幾十號貨就不知該如何形容了,當初教他們加減法豎式,足足教了兩個月,直到如今還有幾個混賬仍沒明白……”
宣城懵懂地眨眼:“先生的意思是,弟子的悟性尚可?”
“尚可,太尚可了,回頭寫一篇萬字心得體會,先生讓你坐到前面,去給這群進化不夠完整的牲口們做報告,告訴他們你是如何學(xué)的?!?
聽到李欽載的夸獎,宣城公主頓時放下心,一雙杏眼漸漸彎了起來,笑得分外燦爛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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