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說,可以跟你一起玩,但不要跟你學(xué)學(xué)問,學(xué)問的事我爹親自教?!?
“為何不能跟我學(xué)學(xué)問?”崔婕不服氣地道:“我也是讀過書的,難道教不了你?”
蕎兒斜瞥了她一眼,道:“我爹說,姨姨看起來傻傻的,跟你學(xué)學(xué)問遲早把自己玩死?!?
崔婕一呆,一股怒火直沖頭頂,肺都?xì)庹恕?
“我哪里傻了?”
蕎兒顯然是個耿直boy,聞道:“我爹說的沒錯,你連彈珠都玩不好,確實(shí)傻傻的?!?
崔婕?xì)獾貌恍?,捏了捏他的鼻子,氣道:“你也氣我,不喜歡姨姨了嗎?虧姨姨還保護(hù)過你呢?!?
說到這里,崔婕又意識到此時此刻二人的處境,沉沉地嘆了口氣。
他……能找到自己嗎?
相比崔婕的擔(dān)憂,蕎兒卻好像不太害怕。
孩子的世界終究太單純,他還不懂生死的沉重含義。
伸出小手笨拙地揉了揉崔婕的頭發(fā),蕎兒輕聲道:“姨姨不要怕,壞人就是壞人,他們再壞,也厲害不過好人?!?
崔婕展顏一笑:“蕎兒真的好懂事。”
“我爹說過,好人若想跟壞人斗,就要比壞人更壞?!?
崔婕笑容一滯:“這是什么道理?你爹教你的?”
“我爹跟那個姓徐的叔叔說的,我在旁邊聽到了?!?
“好人如果比壞人更壞,他還是好人嗎?”崔婕笑問道。
這是個邏輯悖論,五歲的蕎兒被難住了,使勁撓了撓頭,一臉無措。
崔婕好笑地把他摟緊:“好了,莫難為你的小腦袋了,你還小,很多事情長大后才能明白?!?
“現(xiàn)在你只要相信一件事,你爹一定會救我們出去的?!?
蕎兒重重點(diǎn)頭:“我相信?!?
茅草屋突然被推開,一股刺骨的寒風(fēng)灌了進(jìn)來,崔婕俏臉一白,將蕎兒死死抱住。
進(jìn)來的是為首的那名亡命之徒。
亡命之徒姓楚,家中行三,人皆以楚三郎稱之。數(shù)年前在齊州地界的路上殺了幾名商人,劫了貨,被官府通緝至今。
太平年代也不缺這種殺人越貨的惡徒,每個朝代都有。只是如今的大唐政通人和,這種惡徒已經(jīng)很少很少,官府每年的刑事案件都少得可憐。
很少,不代表沒有,楚三郎便是其中之一。
很不幸,崔婕和蕎兒遇到了他們。
推門而入,楚三郎那張帶著刀疤的猙獰臉龐出現(xiàn)在崔婕和蕎兒眼中。
看著崔婕絕色傾城的模樣,楚三郎眼中閃過幾分不假掩飾的欲望。
這婆娘標(biāo)致得很,真想睡了她。
不過現(xiàn)在不合時宜,他們?nèi)蕴幱谖C(jī)之中。昨日劫了人之后才發(fā)現(xiàn)二人的身份,想必此時渭南縣已大亂。
一個是青州崔家的閨秀,一個是英國公的曾孫,這禍可不小了。
人質(zhì)在手,外面的人投鼠忌器,可楚三郎也對英國公和崔家投鼠忌器,兩者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所以楚三郎盡管對崔婕垂涎欲滴,可也不敢動她一根手指。
亡命之徒也是有理智的,最后若被抓住,動了人質(zhì)受到的刑罰跟不動人質(zhì)受到的刑罰絕對不一樣。
一刀砍頭跟千刀凌遲,正常人會選擇哪一種?
死亡,他們當(dāng)然不怕,可他們還是希望死得痛快點(diǎn)。
再說,他們還有家人親眷。
動了人質(zhì),自己的家人怕是下場會很慘。
“你們老實(shí)點(diǎn),說實(shí)話,我不想傷了你們,可你們?nèi)舸蛑裁粗饕?,可莫怪我出手無情了。”楚三郎桀桀怪笑道。
崔婕感受到懷里的蕎兒在發(fā)抖,不由心疼不已,鼓起勇氣道:“我們皆是弱質(zhì)婦孺,你有何不放心的?不過孩子有點(diǎn)冷,能否給他勻一件衣裳?你們已知道他是英國公的曾孫,凍壞了他,英國公可不饒你們?!?
楚三郎不在乎地一笑:“左右不過一條命而已,除死還能如何?衣裳沒有,忍忍吧,今晚我們要換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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