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幾年固有的信息太根深蒂固,崔婕對李欽載的惡感像一泡陳年的老尿,既臭且餿還不易揮發(fā)。
當年崔家與李家定親后,崔婕原本是愿意服從家人的意志嫁給李欽載的。
她是受過多年女德女誡教誨的世家小姐,骨子里沒那么多桀驁不馴反抗封建婚姻的基因,絕大部分時候她是非常溫順的。
只是在家為母親守孝的那三年,崔婕終究還是對自己即將共度一生的夫君有些好奇。
少女情懷總是詩,一位豆蔻少女對未來夫君的幻想是非常立體且多元的,能從他的容貌身材幻想到衣著品味,當然,還有最重要的為人品行。
崔婕出身世家,除了幻想之外,還有寬裕的條件派人去打聽。
這一打聽下來,崔婕的少女芳心頓時涼了半截兒。
父母給她許配的夫君,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脾性暴躁,酗酒,打人,敗家,生活混亂,這些也就罷了,還愚蠢。
男人所有的惡劣品質(zhì),他幾乎都有。
這樣的人,竟要成為她未來的夫君,崔婕怎能不恐懼?怎能不反感?
逃婚離家非一日之寒,有些決定是在長久的負面積累之后,痛定思痛而做出來的。
所以崔婕帶著從霜跑了,縱然受過再多的女誡教誨,她也無法說服自己嫁給那么一個爛人。
崔婕逃婚準確的說,是為了保命,是自救。對自己的人生負責(zé)已是次要的,她總覺得嫁過去后自己遲早性命難保。
能讓一個未嫁的女子做出如此叛逆大膽的決定,可見李欽載當年在長安城的風(fēng)評爛到何等地步。
然而萬萬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崔婕不僅陰差陽錯轉(zhuǎn)到李家的莊子里,竟還與那千方百計想躲避的人見了面。
這該死的緣分是何等的臥槽。
這些年打聽來的那么多惡劣的評價,此刻從霜竟說《百家姓》是他編撰的,崔婕怎會相信?
“從霜,咱們收拾行李,下午就逃離這個莊子,李欽載那惡人不知何時回長安,咱們待得越久越容易暴露?!贝捩紨嗳坏馈?
從霜急忙點頭:“嗯嗯!此地兇險,龍?zhí)痘⒀?,不宜久留?!?
崔婕掏出干癟的錢袋,里面只有二十文左右的錢,這點錢大約夠她們主仆從甘井莊走到渭南縣城。
先到渭南縣再說吧,如今的主仆二人已如水中浮萍,隨波逐流,對未來哪里有什么規(guī)劃,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
衛(wèi)生紙的事要安排進日程了。
恰好人在鄉(xiāng)下,造紙的材料容易收集。
這年頭普通百姓用的是廁籌,就是一片竹塊,一頭橢圓或稍微冒尖,上完廁所便用廁籌刮啊刮,刮完再洗洗。
至于有閑錢的大戶人家,用的是質(zhì)量很粗糙的紙。
那種麻紙既脆且糙,手指稍微用點力便破了,用起來很不方便。
日常生活,吃喝拉撒,每件事都要安排得妥妥當當,若連生活的基本需求都不方便,日子過得就差了一點意思了。
所以,衛(wèi)生紙要安排起來。
印象里造衛(wèi)生紙其實工藝不難,比宣紙容易多了。
最重要的原材料是去皮的木材,然后加入一些蘆葦,稻皮,草漿等等,混合過水碾壓再曬干就成。
蕎兒最近找到了新伙伴,白天在莊子里跟孩童們玩鬧,不大需要李欽載的陪伴,正好給李欽載留出了空閑的時間。
想到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