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兒和佑兒兩個都還沒成親,儒兒和璋哥兒又是那樣的身子,珍姐兒眼看著也要預(yù)備嫁妝。老太太,不能這么分啊?!饼R二夫人拖著哭腔道,“況且老爺和我還在那?!?
眾人也都聽明白了齊二夫人的意思,她并不是想阻止齊攸分出去,她只是想阻止齊攸家里的財產(chǎn)。
“太太?!饼R儀紅著臉,扯了扯齊二夫人的衣角。
齊攸嘴角漾起一絲冷笑。
“老太太,就按我剛才說的,除了那些,我什么都不要?!饼R攸道,“我齊攸就算沒有本事,也還養(yǎng)的起自己的妻兒。”
“寧遠(yuǎn)居的東西,哪一樣不是……”齊二夫人再次開口。
“娘?!饼R儀已經(jīng)是滿臉通紅,“您要是連我這個兒子也不要了,您就繼續(xù)說?!?
齊二夫人被齊儀的樣子嚇到了。
“乖儀兒,娘,娘不說了,你別急。瞧你,急的頭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娘不說了,娘什么都不說了?!饼R二夫人忙安撫著齊儀。
齊二夫人這個時候還如此不知趣,容氏氣的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奶忙上前服侍,容氏好容易止住了咳嗽。
“再去將賬冊拿來,”容氏吩咐道。
………………
寧遠(yuǎn)居上房
“……寧遠(yuǎn)居里的全部人和東西,都是四爺?shù)?,還有四爺那些馬匹四爺也都要帶走,老太太要將二房的家產(chǎn)分一份給四爺,四爺不要,說是大爺和璋哥兒身子不好,要用錢的地方多,五爺和六爺年紀(jì)小,還要成親,也要花錢。最后老太太硬是要給,四爺就只要了老太太陪嫁的一處莊子,說就在京城外二十里。老太太還讓四爺隨便挑人帶走……”
寶珠噼里啪啦地向荀卿染稟報著。
荀卿染只聽了開頭,對寶珠所說分到什么財產(chǎn)根本就沒聽進(jìn)去。
“三爺一直在旁邊攛掇著,”寶珠又道,“最后還說要大房里也這樣分一分,老太太根本沒搭理,大老爺也訓(xùn)斥了三爺?!?
荀卿染卻是對這樣的八卦已經(jīng)沒了興趣。齊攸沒要容氏給的宅子,那么他們就要另外找地方。荀卿染就想要和荀君暉住的近一些,便忙吩咐人給荀君暉送信,讓弟弟幫忙找合適的宅子。
“現(xiàn)在就開始收拾東西吧?!避髑淙居址愿涝S嬤嬤等人。
這是要分出去單過,許嬤嬤等人也跟著高興。
“奶奶放心,都交給奴才吧?!痹S嬤嬤道。
“是啊,婢子們都是做慣了的,輕車熟路?!苯酃R驳?。
荀卿染點了點頭,“我自然放心,就都交給你們了。四爺現(xiàn)在在哪?”
“老太太留了四爺說話,一會就該回來了。”寶珠道。
………………
祈年堂
齊二夫人躺在矮榻上,一個小丫頭跪在腳踏上,正拿著兩只美人拳給齊二夫人捶腿,另有兩個丫頭垂手在旁侍立。
齊二夫人突地坐了起來,那小丫頭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手下重了,忙跪在那磕頭,央求齊二夫人饒命。旁邊那兩個丫頭也嚇的縮起了肩膀。
齊二夫人本是心里有話想說,見三個丫頭的樣子,頓時掃了興。
“笨手笨腳的,都滾出去。”齊二夫人斥道。
三個丫頭如蒙大赦,忙都退了出去。
“太太,鄭家太太來了?!币粋€小丫頭進(jìn)來稟報道。
“快請。”齊二夫人忙道。
鄭姨媽從外面進(jìn)來,見了齊二夫人的樣子就吃了一驚。雖是鄭好兒叮囑了她不可詢問,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一難盡?!饼R二夫人讓鄭姨媽挨著自己坐下,“哎,還不是老三和老四,都鬧著分家?!?
“……他倒是會故作大方。誰不知道,這些年老太太偏疼他,他那院子里的擺設(shè),哪一樣都價值連城。還有那些馬匹,花了多少銀子,只是銀子還未必買的到。那匹什么照……,哦,是照夜白,隆慶王爺開價一萬兩,他都不肯賣的……,”齊二夫人敘敘地說著,“再瞧瞧我這房里,儒兒和璋哥兒兩個的身子,每年的藥材不知要用多少銀錢,儀兒和佑兒兩個,還要娶親,還有個七丫頭,要備辦嫁妝,對了珍姐兒的嫁妝也要預(yù)備了,都是要花錢的,若真要均分了家產(chǎn),他們可怎么過活……”
鄭姨媽聽到半晌無語,最后臉上現(xiàn)出幾分同情來。
“大姐,我不知你家事已經(jīng)如此艱難?!?
她們出身侯府,自幼錦衣玉食,從來沒有為金錢煩惱過,甚至根本就沒什么金錢觀念。那個素來大方的大姐,如今卻是這樣一副斤斤計較的樣子,這讓鄭姨媽不習(xí)慣,還有些心酸。因為她相信,如果不是因為艱難,她的大姐不會變成這樣。
齊二夫人見鄭姨媽如此反應(yīng),頓時心中五味雜陳,失去了傾訴的****。
“我只是不喜他明明占了便宜,卻要故作大方。”齊二夫人道。
“那最后四爺都分了些什么?”鄭姨媽問。
“他要的那些都給他了,還有老太太一個莊子,另外兩千兩銀子。”齊二夫人有些不情愿地說道,“老太太定是暗地里有體己給他,還有這幾年,我也沒少貼補他們,我那家綢緞莊,可是早就給了他們?!?
這不等于根本就沒分二房的家產(chǎn)嗎?兩千兩銀子,一些家具擺設(shè),一院子的人口,還有馬匹,鄭姨媽皺了皺眉。
兩千兩銀子,只夠買所小宅子。一個莊子,一個鋪子,又能有多少出息,夠不夠那些人的吃用那?還有那些馬匹……
“我聽朔哥兒說,四爺養(yǎng)那些馬,最是燒錢的?!编嵰虌屵€是忍不住說道,“這哪里夠用那,難不成靠變賣家當(dāng)……”
“哎呦呦。”鄭姨媽不由的又替齊攸和荀卿染心酸起來。
“你啊,”齊二夫人見了鄭姨**樣子,便猜出了她的想法,“你不懂。”
“今個分的只是齊府的家財。老太太的體己,可是一分都沒拿出來?!饼R二夫人壓低了聲音,“老太太手里可有座金山那?!?
“你們老太太的嫁妝是豐厚的,這么些年積攢下來,恩,倒是一大筆財產(chǎn)。”鄭姨媽點頭。
“還不止那些。”齊二夫人道,想了想,終于還是湊到鄭姨媽耳邊,“當(dāng)初二老爺在外任上,遇到賑災(zāi),他是迂闊的性子,被人擺弄了,虧了十萬兩。這個是殺頭的罪過,他寫信給老太太。十萬兩,府里一時也沒有那么多現(xiàn)銀,只能變賣些家產(chǎn)??蛇@樣動靜大,難保不被人知道了老爺虧空的事。老太太悄沒聲地就抬出來十個箱子,滿滿十箱子的金磚啊。這事是背著我的,可還是被我發(fā)現(xiàn)了。”
鄭姨媽聽到睜大了眼睛。
“我看老太太的樣子,那不過是九牛一毛。”齊二夫人一臉?biāo)阌嫷?,“不知道老太太這座金山,打算給誰?!缃窭纤乃麄円嶙?,就傷了老太太的心,以后也不如在府里那么方便見面,慢慢的這情分就得淡下來……”
………………
齊攸走進(jìn)寧遠(yuǎn)居上房,就見窗前擺著一張繡架,繡架上鋪了一匹白絹,旁邊是一團(tuán)團(tuán)的絲線?,u兒和福生各自抱了一團(tuán)絲線,睜大眼睛看著荀卿染。荀卿染正伏案專心致志地畫著什么。
“不好好歇著,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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