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嫂,”齊婉容欲又止。
“五妹妹有什么話,盡管說就是?!避髑淙緦⒛抗鈴暮嫔鲜栈貋怼?
齊婉容剝了顆葡萄吃進嘴里,她有些猶豫。這兩天馮登科天天來府里守著,昨個她打發(fā)人回去取換洗的衣服,馮登科因此捎了封信給她。信中辭懇切,說只是成親前被姚氏yin*,除此之外,與姚氏母子再無關(guān)系。是姚氏糾纏他不放,耍的種種詭計,為的是離間他們夫妻的感情。信中回顧了兩人成親以來的種種甜蜜,又信誓旦旦地保證已經(jīng)將姚氏母子遠遠地打發(fā)了,以后不會再有這種事情。求她念在夫妻恩情,原諒他。
那帶信回來的婆子也和她說,“若大人生出誤會,惱了大爺,只怕以后不肯在大爺?shù)那俺躺铣隽?,最吃虧的還是奶奶。奶奶和大爺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卻沒有做哥哥的一輩子養(yǎng)著妹妹的道理。大人那里縱有金山銀山,自是給夫人花用,卻沒有用在奶奶身上的道理。奶奶還是要指望著大爺才是正理?!?
她被馮登科的信打動,又覺得婆子說的有道理,心里就動搖起來。她想就此罷休,卻還是擔(dān)心,馮登科那里又和姚氏藕斷絲連。
荀卿染看著齊婉容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也是沉吟不語,只等齊婉容到底會說些什么。
“四嫂,我……”
齊婉容剛開口,就聽得一陣環(huán)佩叮當(dāng)聲,辛婦好帶著人分花拂柳朝這亭子走來。走到近前,辛婦好似乎才看到亭子內(nèi)有人,腳步頓時停住了,似乎是遲疑著該不該過來。
齊婉容見是辛婦好,立即停了話頭。
荀卿染一笑,吩咐人去迎辛婦好,“請婦好姑娘過來坐?!?
辛婦好跟著小丫頭進了亭子。
“不知道夫人和馮大*奶在這,婦好打擾了。”辛婦好屈膝福了一福。
荀卿染起身將辛婦好讓到座上。
“看著氣色還好,婦好姑娘好學(xué)上進,也切莫太過辛苦?!避髑淙镜馈?
辛婦好那次病好了之后,不知怎地突然生出強烈的求知心,和荀卿染提出來,想要多讀一些書,還想學(xué)針線。荀卿染和齊攸商量后,就請了個老儒,每天教辛婦好功課。至于針線,辛婦好于詩書上還有些功底,但是針線上卻是差了一大截。荀卿染親自教了辛婦好兩天,只是她每天處理府內(nèi)事務(wù),又和眾家眷來往交際,實在沒有太多的精力,最后另找了個針線出眾的繡娘,每天教辛婦好一個時辰的針線。
“多謝夫人關(guān)懷,婦好知道分寸?!?
“那就好?!?
荀卿染見金鈴和銀鈴跟在辛婦好身后,一個懷里抱著張古琴,另一個手里抱著一個小巧的香爐,正是她送給辛婦好把玩的。
“這香爐好眼熟。”齊婉容道。
“是從京中帶來了?!避髑淙镜馈?
“哦,”齊婉容哦了一聲,目光轉(zhuǎn)到古琴上,“辛姑娘還帶了古琴出來,莫非是想彈奏一曲?”
“婦好不敢獻丑?!毙翄D好道。
“辛姑娘別客氣,總不成那琴是帶出來做擺設(shè)的?”齊婉容笑道。
辛婦好看了齊婉容一眼,轉(zhuǎn)過頭來,對荀卿染笑道,“若夫人不嫌棄,婦好愿獻上一曲。”
荀卿染含笑頷首。
兩個丫頭就將琴和香爐都擺在一邊的幾案上,辛婦好站起身坐到幾案旁的石凳上。
“金鈴,焚香?!毙翄D好吩咐道。
彈琴要焚香,好雅致的習(xí)慣。
金鈴就打開香爐,就要燃香。
“且慢?!痹S嬤嬤笑著上前,攔住金鈴,“辛姑娘好雅致。不過老奴有一句話,這里空曠,風(fēng)又大,卻不同于在屋內(nèi)。況且,如今這一湖的水香荷香,可有什么薰香能比得上那。”
“嬤嬤說的是,倒是我太拘泥了。”
辛婦好起手彈了起來。
荀卿染不由得凝神細聽。
齊婉容的眼睛卻在那香爐和辛婦好之間來回轉(zhuǎn)動,若有所思。
一曲終了,辛婦好道:“久不練習(xí),不僅指法生疏了,連曲譜都忘了幾處,讓夫人、馮大*奶見笑了。”
“婦好姑娘過謙了?!避髑淙拘Φ馈P翄D好所說的指法生疏、遺忘曲譜,她不是內(nèi)行,無法評判,依她看辛婦好彈奏的仿佛行云流水,技法一流,但是不知為何,那樂音聽在耳中十分悅耳,卻也只能停留在耳朵的境界。
荀卿染突然想到她曾聽過的馬頭琴曲,那才是入耳入心。
“婦好姑娘可會,馬頭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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