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攸依舊注目在手中的書卷上,并沒有看她。香秀不覺有些氣餒,她盡量將每個動作都做得完美優(yōu)雅,想著齊攸也愛茶道,見了她這樣,能夠?qū)λ硌巯嗫础?
香秀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再去看第二眼。因在家中,齊攸的頭發(fā)只簡單地挽了,月白暗紋的長袍,腰間系著鑲著玉片的絲帶,更襯得他身材挺拔。香秀的目光,繼而落在齊攸的臉上,高挺的鼻梁,斜向上挑起的長眉,還有豐潤飽滿的嘴唇,齊攸的側(cè)臉,完美中透出些冷酷,卻更讓她覺得癡迷。這是她見過的最英俊的男人,而這個男人身后的家世、地位和前程更仿佛是道金光。香秀的心不可抑制地激烈跳動起來,這多次在她夢中出現(xiàn)的男人,如今和她獨處在一室,近在咫尺。
水從茶杯中溢出,濺落在手上,香秀忙收斂了心神。茶香彌漫開來,香秀站起身,捧著一杯茶,裊裊婷婷地送到齊攸桌案前。
“四爺,請喝茶?!?
連說兩遍,齊攸終于抬頭。
香秀不由騰地紅了臉,微微側(cè)過臉,卻又對著齊攸送出一道夾雜著矜持、羞澀,害媚意十足的眼波,這是她對著鏡子練了多時的成果。
“你懂茶道?”齊攸問。
“是,婢子小時候跟著師傅學了一陣子。”香秀忙答道。
齊攸的目光在香秀翹著的手指上掃了一眼,蔻丹猩紅如血。
“你是奶奶的陪嫁丫頭?叫什么名字?”
“婢子,婢子叫……”香秀剛想說她叫香秀,突然念頭一轉(zhuǎn)。她本名叫胭脂,香秀這個名字,她覺得太過普通,并不喜歡。不過荀卿染說要她改,她也只能認了。有一次她和香櫞閑聊,香櫞知道了她的小名,就夸是個好名字,“不像咱們這個身份該叫的,卻是個極好的名字,端的是柔媚可人?!彼X得香櫞的話很中聽,就對香櫞抱怨,“這個名字,又沒沖犯了誰,偏奶奶要改?!毕銠串敃r只是笑笑,說“只怪妹妹原來的名字太招人了些,以后可莫在這些丫頭婆子們跟前提起了,免得她們心里嫉妒妹妹”。
香秀覺得香櫞說的沒錯,荀卿染讓她改名,應(yīng)該是出于嫉妒,因為齊攸的眉間就有胭脂痣。如果齊攸知道她叫胭脂,那么會不會認為這是緣分。
“婢子小名叫做胭脂?!毕阈阈叽鸫鸬卮鸬?,說著還仰起臉,特意朝齊攸的眉間風情萬種地瞟了一眼。
………………
祈年堂后罩房,荀卿染翻看著帳簿,“絳云軒,府里有這個地方嗎?”
旁邊幫忙的麥芽、寶珠、紫菀面面相覷。
“這些日子,婢子們陪著奶奶,這府里各處也都熟了,并沒有這個地方啊?!丙溠康?。
紫菀也點頭。
荀卿染轉(zhuǎn)頭看著寶珠。
寶珠眨眨眼,低頭思索了半天,“婢子似乎聽過這個名字?!?
荀卿染示意寶珠繼續(xù)說。
寶珠又努力回想了一陣,才道,“靠近石榴院旁,有塊空地,種了大片的牡丹,婢子有一次和打理牡丹的老嬤嬤說話,似乎是那之前是座小院,那老嬤嬤年紀大了,說的也不清楚,似乎是叫云軒。婢子就問,怎么改種了牡丹,那老嬤嬤卻怎么都不肯說,只說是主子的命令?!?
荀卿染皺了皺眉,又將帳簿里涉及絳云軒的帳目瞧了一遍,總覺得似乎哪里不太對勁。
麥芽瞧了眼荀卿染手中的帳冊,冊頁已經(jīng)發(fā)黃,有些墨跡也模糊了。
“奶奶,那是多少年前的,奶奶何必費力看它?!?
荀卿染合起帳冊,這些帳冊都按日期用天干地支編了號,這一本應(yīng)該是十九年前的。
荀卿染將帳冊交給麥芽,“把和這帳冊日期挨著的帳冊都找出來,我要看。”
還沒等麥芽找齊帳冊,齊二夫人就將荀卿染叫了過去。
“你辛苦了,老四回來了,你回去看看,丫頭們總有伺候不到的時候?!饼R二夫人道。
荀卿染答應(yīng)著出來,心中納悶,齊二夫人怎么突然變的如此通情達理了。
荀卿染帶著人回到寧遠居,一進院門,佟家的就心急火燎地迎了過來。
“奶奶,奶奶救命啊?!?
荀卿染一愣,眼睛同時也瞧見了,廊下青石地面上,跪著一個人,正是香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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