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清醒清醒，看看我，您可千萬不要有事，別扔下我啊。”荀淑蘭看著方氏發(fā)瘋的樣子，大聲哭了起來。

許是荀淑蘭的哭聲起了作用，方氏漸漸安靜下來。再次睜開眼睛，這次卻是看向荀大*奶。

“把那個單子給大*奶?！狈绞戏愿莱邒?。

常嬤嬤遲疑了一下，從懷里拿出張單子遞給荀大*奶。

“這些東西都是被荀淑芳那小賤人騙去的，你馬上拿這個單子去楊家，把東西都要回來，不要白白便宜了那賤人。跟她說，我不會放過她的?！狈绞系?。

荀大*奶掃了一眼手中的單子，隨即小心收在衣袖內(nèi)。

“三姑奶奶，咱們回去吧，莫擾了太太靜養(yǎng)。”荀大*奶道。

荀卿染點頭，兩人邁步出來。

“大*奶，三姑奶奶，奴才……”常嬤嬤就要上前來說話，卻被荀大*奶帶來的人攔了回去。

荀卿染走出了翠竹軒，還聽得常嬤嬤在說什么看在骨肉的情份上。等她和荀大*奶帶人出了夾道，那看守的婆子就鎖了門。荀卿染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曾幾何時，她們?nèi)齻€女孩也是這樣被方氏關(guān)在潁川老宅的佛堂里。如今，情形是一樣的，但是門里門外的人卻換了位置。

荀大*奶又請荀卿染到梧桐院來，小丫頭端上來熱茶和各色果品。

荀大*奶躊躇了一會，將袖子里的單子拿出來又放回去，終是開口道：“三姑奶奶，太太讓大姑奶奶辦事，總共拿出去的東西，少說也值十萬兩。如今，這事情卻是辦砸了。按理說，大姑奶奶也該把錢退回來。就算不全退，總也該退個八九成回來。”

荀卿染一口茶含在嘴里，聽了荀大*奶的話，差點沒噴出來。

方氏糊涂，荀大*奶也跟著糊涂，難道是被錢迷花了眼睛嗎。也是，當時荀大*奶沒攔住方氏，卻攔了一箱子東西下來。

“這里有太太這些年積攢下的，多是荀家的東西?！敵踅o三姑奶奶置辦嫁妝，我就覺得薄了些，只是在太太跟前說不上話。如今這些東西要回來，少不了三姑奶奶那一份……”

荀卿染掃了荀大*奶一眼，荀大*奶沒把握從荀淑芳那里要回東西，要拉著她一起去，看中的，是她身后齊家的勢力吧？

“大*奶，我勸你三思。當初捎信給你，你沒有攔住太太，才有了今天的禍事。事到如今，與其在意錢財?shù)檬?，莫如想想荀家的前程，這一門老小頭上的腦袋。……這件事，我雖不知就里，卻還明白是宮里面將事情壓了下來，老爺和大爺才能得以保全。宮里壓下這事，是永晴公主求情，也是因為查無實據(jù)。大*奶這個時候上楊家去討要錢財，別人會怎么想？”荀卿染打斷荀大*奶的話。

“自然不會大張旗鼓的去。咱們只說走親戚，去和大姑奶奶說了。她難道就不怕事情被揭出來？只要她把錢財吐出來，咱們大家都不聲張，別人怎么會知道?！?

“大*奶還是稟告過老爺，和大爺商量再定吧?！避髑淙居X得頭很疼。

…………………………

齊攸和荀卿染并未在荀家吃飯，就回了齊府，到容氏和齊二夫人那里將荀家的事情稟明了。

齊攸說了荀大老爺被申斥，降等留用的事。容氏覺得這已經(jīng)是十分寬大了。說到方氏和荀淑蘭，荀卿染只說兩人身體沒有大礙，荀大老爺安排了房舍給兩人靜養(yǎng)。

容氏點點頭，就不再多問。倒是齊二夫人，將荀卿染叫到祈年堂，細細詢問了一番。

“……可說了是哪里出的岔子？”齊二夫人問道。

荀卿染想了想，方氏顯然是把事情都歸罪于荀淑芳了。然而荀淑芳真有這個本事嗎？

“太太火氣很大，一直罵個不停。……聽著像在罵楊大*奶辦事不力。”荀卿染斟酌著道。

“可還說了別的？”齊二夫人皺了皺眉。

荀卿染搖頭。

齊二夫人呆了半晌，就打發(fā)荀卿染回了寧遠居。

寧遠居暖閣內(nèi)，因燒著地龍，屋內(nèi)溫暖如春。荀卿染就脫了大衣裳，斜倚在引枕上閉目養(yǎng)神。忙碌了多半天，只有這個時候才能真正靜下心來思考。這一連串的事情，牽涉到內(nèi)宮，她對賢妃娘娘一無所知，對內(nèi)宮情形一無所知，不好枉做論斷。但是，有些事情讓她非常不安。

或者是說，荀淑芳讓她非常不安。特意在她回門那一天，楊庭俊帶著個管事媳婦向方氏討要陪嫁丫頭的賣身契。荀淑芳后來說，這是見面禮。荀大老爺?shù)霉?，荀淑芳還說過另外一句話，也是關(guān)于禮物的。

荀卿染努力回想，對了，荀淑芳說的是還要送給她一份大禮，保管她怨氣全消。對，就是這一句。

難道所謂的大禮就是這件事？那個時候，永晴公主可還沒有看中荀淑蘭和鄭好兒做陪嫁女官。

荀卿染霍地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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