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記住這教訓,以后小心些。宋嬤嬤在這宅子里久了,她多大年紀,經歷過多少事,你們怎么比得過她。她要做手腳,當然會讓你有苦說不出?!?
麥芽應了聲是。
荀卿染便轉頭看桔梗。
“奶奶,婢子把碗和燕窩粥都收了,讓采薺扔出去的,宋嬤嬤在旁邊也看到了。……不過那燕窩粥,婢子偷偷留了一些?!?
荀卿染點點頭,她和桔梗兩人主仆多年,早有了這份默契。
“很好,一會我寫封信,你讓寶珠連同那粥一起交給陳德,讓他給舅爺送去。”
“奶奶,您是覺得……”
桔梗和麥芽都是臉色一變,看著荀卿染。
荀卿染嘆口氣,“先別大驚小怪,等結果出來再看吧。這事也別聲張,只咱們幾個知道就好?!?
少頃,宋嬤嬤又端了碗燕窩粥進來。
“這是又給奶奶新熬的。四爺吩咐,奶奶原來在南邊,比不得這邊干冷,吃燕窩潤潤肺,最保養(yǎng)身子?!?
“宋嬤嬤費心了。”荀卿染笑著接過,慢慢吃了。
“嬤嬤去把幾個大丫頭都叫進來,我有活計吩咐她們?!避髑淙境粤酥?,吩咐宋嬤嬤。
宋嬤嬤答應著,收拾了托盤出去了。
“奶奶,既是懷疑粥里有鬼,怎么還喝下去。您不喝,她一個奴才還能強迫您不成。”麥芽急道。
桔梗遞了個小巧的透白瑪瑙漱盂過來,“奶奶,趁這會工夫吐了吧,婢子親自收拾,保證不讓人知道。”
荀卿染擺擺手,“宋嬤嬤是個謹慎的人,剛才摔了一碗,這一碗,肯定沒問題的。咱們不要打草驚蛇。”
還有一句話,她沒說出來。自打她進門,每天早上的燕窩粥她也吃了不少,自覺身體沒有大問題。就是這粥里有人做了手腳,多一碗少一碗,影響也不大。重要的是要找出來是誰,為什么這么做。若是那人察覺她起了疑心,換了別的手段,就更防不勝防。
外面腳步聲響,荀卿染對麥芽和桔梗使了個眼色,讓她們不要露出形跡來。門簾挑起,宋嬤嬤帶著香櫞、采芹幾個大丫頭走了進來,站在地下聽候荀卿染吩咐。
荀卿染的貼身衣物,一般都是自己動手,也有桔梗和麥芽幫著做的?,F在嫁過來,還有齊攸的衣服鞋襪,又有這屋里許多帳幔,還要些巾帕荷包,要做過年時送禮和打賞用。這些活計自然是要院里這些大丫頭們來做。
荀卿染在炕上坐著,讓桔梗把活計分發(fā)了給眾人。
“你們的針線都是出挑的,這些活計務必做的精致些,最遲年前交給我。要用什么線,就和宋嬤嬤說,到****奶那領了來?!避髑淙痉愿赖?。
“奶奶,婢子要給四爺繡兩套鞋襪,還有四爺騎馬時用的護膝。這是奶奶沒過門前,太太吩咐下來的,要婢子務必在年前做好。這都是四爺在外面穿用的,需要細工夫。奶奶又交代下這些來,婢子忙不過來,不敢接。”采芹上前一步道。
“哦?”荀卿染抬眼看采芹。
采芹毫無怯意,“不是婢子偷懶,確實是太太交代了,四爺等著用這些東西。奶奶不信,就問宋嬤嬤?!?
荀卿染并沒去看宋嬤嬤,宋嬤嬤也沒主動上前說話。屋里一下子靜了下來,新進門的奶奶第一次派活計,就有人敢拒絕。
齊攸原來這兩個大丫頭,香櫞是外面買來的,采芹則是家生子,她的爹娘都是齊二夫人的陪房,如今都管著事。在荀卿染跟前,香櫞和其他人還好,唯有這個采芹平日幾乎從鼻孔里看人。這院子里的事,她只管伺候齊攸,齊攸不在,她是凡事都不理會的。桔梗已經不止一次在荀卿染跟前說過,采芹不聽使喚。
“奶奶,婢子閑工夫多,奶奶不嫌棄婢子針線粗陋,就把采芹那份一發(fā)交給婢子,婢子總能在過年前趕制出來?!毕銠瓷锨暗?。
幾個大丫頭各有執(zhí)事,沒有哪個閑工夫多,哪個閑工夫少的。
桔梗和麥芽對視一眼,采芹扭臉輕輕地哼了一聲。
“奶奶,婢子也愿意為奶奶分憂?!毕阈阋采锨罢f道。
荀卿染放下茶碗,打量了幾人一眼,笑道,“如此,甚好?!?
桔梗就將采芹那份活計收回,另分了四份,她、麥芽、香櫞和香秀幾個分擔了。
傍晚齊攸當值回來,荀卿染忙捧了熱茶送過去。
“四哥哥喝杯熱茶暖暖?!蹦腥顺鲩T賺錢養(yǎng)家,回來是應該受到優(yōu)待的。
齊攸脫了外面大氅,坐下喝茶。
“今天在宮里,聽到件喜事,岳父的任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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