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zhí)t(yī)到了，張?zhí)t(yī)到了！”外面兩聲喊，原來是荀大老爺專門派了自己的車去接了張?zhí)t(yī)來。

荀卿染等人來不及退出去，只好暫時(shí)躲到屏風(fēng)后面。

“姨太太這是動(dòng)了胎氣，可是吃了什么禁忌的東西，還是不小心……”張?zhí)t(yī)請國脈，緩緩說道。

“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蹦瞧抛哟鸬?。

“懷胎未足三月，這情形十分兇險(xiǎn)……”

“請張?zhí)t(yī)想想辦法?！避鞔罄蠣敿钡?。

“大老爺聽我說完，姨太太沒有大礙。我看姨太太這脈象，應(yīng)是已經(jīng)吃了什么應(yīng)急的保胎藥丸？”

荀卿染看了眼那面生的嬤嬤，聽辛姨娘稱呼她為薛嬤嬤。這薛嬤嬤長的十分普通，可那不卑不亢的氣韻，荀家的婆子可都比不上。剛才荀卿染進(jìn)屋時(shí)，薛嬤嬤正抓著辛姨娘的手，十分像在診脈。荀卿染直覺這個(gè)薛嬤嬤不簡單。

“是妾在城里時(shí)，找郎中配了安胎的藥，說是能救急?！毙烈棠飹暝f道。

“果然是上天保佑。”方氏在一邊念了聲佛。

辛姨娘已經(jīng)沒有兇險(xiǎn)，荀大老爺放下心的同時(shí)，也想起問愛妾是怎么摔的，梨香院的人就推了春喜出來。

這個(gè)時(shí)候，荀家?guī)孜还媚锊⒉灰嗽趫觥？绍鞔罄蠣敽头绞纤坪醵紩簳r(shí)沒想到她們。荀淑芳兩眼冒光，根本沒有告退的打算，荀淑芝則低頭扯著自己的衣角。荀卿染想了想，也就什么也沒說。

荀卿染聽說，荀大老爺回來那一晚，宿在方氏屋里，方氏特意叫了春喜進(jìn)去伺候的。本來她還想，第二天必是要抬舉春喜的，可是卻沒聽到動(dòng)靜。難道荀大老爺沒動(dòng)春喜？

“是你推了姨太太？”荀大老爺沉下臉問。

“奴婢冤枉啊，老爺。辛姨娘懷了身孕，太太讓婢子過來看看。婢子陪著姨娘說話，是姨娘自己突然站起來摔倒的。這不關(guān)奴婢的事，是薛嬤嬤帶人進(jìn)來，賴是婢子推的。”

春喜跪在地上，一邊說，還一邊楚楚可憐地給荀大老爺遞送秋波。

“哪有這樣的事，姨娘懷著老爺?shù)墓侨猓ｐB(yǎng)還嫌不夠，怎么會故意摔倒，你不是胡說？”方氏在一邊問道。

“老爺，婢子說的全是真話，真的不關(guān)婢子的事?！贝合补蚺缼撞?，抱住荀大老爺?shù)拇笸取?

荀卿染見荀淑芳突然捂住嘴，似乎想笑而不敢笑，就像荀淑芳注視的方向望過去，正瞧見春喜用酥胸蹭著荀大老爺?shù)耐取?

“請老爺給婢子做主，婢子是什么樣，老爺最清楚的?！贝合灿值?。

“老爺，妾已經(jīng)沒事了。老爺就饒了春喜吧。春喜妹子年輕，像個(gè)花骨朵似的，妾看著也歡喜。方才春喜妹子和妾講，以后要一起服侍老爺。妾很……很高興，春喜妹子想來也是高興壞了，才不小心絆了妾。妾，妾不如春喜妹子，只求老爺和太太讓妾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妾就心滿意足了。”辛姨娘從床上爬起來，強(qiáng)掙扎著說道。

荀大老爺還是動(dòng)了春喜的！

“你這賤婢，竟敢害老爺?shù)淖铀?。這樣惡毒的賤人，我荀家留不得。給我拖出去打死?！?

辛姨娘適時(shí)地唉呦一聲，倒在荀大老爺懷里。荀大老爺又加了一句，“拖的遠(yuǎn)遠(yuǎn)的去打?！笔桥鲁车叫烈棠锏囊馑肌?

“太太也回去吧，準(zhǔn)備三日后，開祠堂，正式讓暉兒入族譜?！?

方氏從辛姨娘屋里出來時(shí)，臉色是灰白的。

春喜被打得只剩下半條命，送回到方氏院里。方氏并沒收留她，只給了她家人幾兩銀子，讓她們接了春喜出去養(yǎng)傷，說春喜傷好了再回來。

其實(shí)，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方氏留春喜在府里養(yǎng)著，春喜還能撿回條命來，送出去，說的好聽是回家養(yǎng)傷。事實(shí)上這樣的傷，在外面，以春喜的家境，其實(shí)就是等死。

荀卿染回到自己屋里，記起她們幾個(gè)從辛姨娘屋里溜出來的時(shí)候，荀大老爺正柔聲安撫辛姨娘，讓她不要聽“無恥賤人胡說”?？磥碥鞔罄蠣攲π烈棠锸怯姓媲榈?，不然也不會惱羞成怒那樣處置春喜。而方氏對待春喜這種“只要沒有利用價(jià)值，就毫不留情地扔掉”的態(tài)度，又一次讓她心寒。

吃過午飯，荀卿染正打算小睡一會，方氏派了人叫她過去。

“從今天起，你就搬到我那小佛堂去住?！?

小佛堂？荀卿染背后發(fā)涼，為什么，方氏為什么又要把她關(guān)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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