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凌易沒有反應(yīng),凌旭又喊了一聲“哥?”
凌易沉聲問道:“那你覺得我們應(yīng)該怎么樣呢?”
凌旭說:“珍惜現(xiàn)在的生活啊,我不知道怎么了,反正每天睡覺都害怕一覺醒來時間又變個樣子,到時候我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
凌易抬起手緩緩摸住了他的頭發(fā),說道:“不會的,別擔心?!?
凌旭說:“哥,不會再有什么改變了吧?”
凌易輕輕“嗯”了一聲,“別想了,睡覺吧。”
第二天早上,凌旭被手機的鬧鐘喚醒時,發(fā)現(xiàn)自己一只手臂壓在了凌易的胸口,臉則是埋在凌易的肩上。
凌易也醒了,翻了個身,黯啞著嗓音問道:“要起床了嗎?”
凌旭自己還困得不行,在凌易伸手開了臺燈之后,把整張臉都壓在了凌易的肩上。
凌易揉了一下他的頭,說:“起床了?!?
凌旭應(yīng)道:“嗯?!眳s還是過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他問凌易:“我要帶天天走嗎?”
凌易說:“不用了,我等會兒送他過去,讓他多睡一會兒吧。”
凌旭點點頭。
他坐起來在床邊找他的拖鞋,結(jié)果沒能找到,回憶了一下想起來昨晚是從凌易那邊上的床,于是他抬起腿想要邁過凌易過去找他的鞋子。
可是這時候頭腦都還沒怎么清醒,凌旭搖搖晃晃的,邁過去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凌易的身上,位置有些微妙。
凌易一皺眉,隨后聲音都變冷了,“滾下去!”
凌旭低頭看了一眼,突然笑了笑,翻個身下床。走到門邊了,凌旭又回過頭問凌易,“要不要把衛(wèi)生間先讓給你?”
凌易伸手關(guān)燈,回了他一個字:“滾?!?
等到凌易后來起床的時候,凌旭早已經(jīng)走了。
他先去吃了胃藥,然后進去凌旭的房間,叫還在熟睡的天天起床。
一連叫了好幾聲,天天才總算是動了動眼皮。
“起床了,”凌易伸手把他抱起來。
天天迷糊中喊道:“爸爸?”
“不是爸爸,”凌易糾正他。
天天睜開眼睛,看了凌易一會兒,改口道:“伯伯?!?
凌易摸一下他的臉,“起床了,要送你去爸爸那里了?!?
一覺睡醒找不到爸爸總是件不開心的事情,天天雖然還困得厲害,可是聽到要去找爸爸,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凌易問他:“要幫你穿衣服嗎?”
天天說:“我自己穿?!?
雖然他是那么說,可是真由著他折騰,穿衣服都能夠穿一個上午,凌易坐在床邊,動手幫他穿衣服。
套頭的t恤半天沒有拉下來,等到凌易幫他扯下來的時候,天天的臉都漲紅了,他說話有些接不上氣,問道:“我能天天跟爸爸一起睡嗎?”說完之后,又重復(fù)說道:“天天跟爸爸一起睡?!?
他有些得意,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句話有兩個意思,所以笑了笑。
凌易也笑了,說:“為什么問我?去問你爸爸啊?!?
天天說:“因為爸爸說伯伯病了,要爸爸陪?!?
“不需要,”凌易告訴他,“伯伯已經(jīng)好了,以后都不需要你爸爸陪著?!?
天天靜靜地看著凌易,聽他這么說,點了點頭。
上午天天依然在蛋糕店里畫畫,他已經(jīng)畫完了厚厚一本畫冊,可是沒人能夠看明白他在畫什么。
凌旭現(xiàn)在勉強能夠看懂一點,就是天天的人物都是涂得黑漆漆的,他完全無法理解這是要表達什么,他嘗試過問天天,天天說:“就是這樣子的。”
“難道我兒子是色盲?”凌旭暗自心驚,去向劉桐討教這個問題。
劉桐正在拿打蛋器打蛋,聞?wù)f道:“什么色盲?看什么都是黑色的?”
凌旭也不清楚,他只是覺得懷疑而已。過了一會兒,他找到了一張有彩圖的報紙,想要去給天天讓他辨認一下顏色,結(jié)果走到前面店里,發(fā)現(xiàn)天天沒有坐在平常的位置畫畫。
以為他是去后面房間了,凌旭把報紙卷成一團,一路敲著墻壁走過去,打開房門卻發(fā)現(xiàn)依然沒有天天的身影。
衛(wèi)生間門開著,里面沒有人,那天天去哪兒了?
回到前面,凌旭問正在看手機的收銀小妹,“你見到我兒子了嗎?”
小妹抬起頭一臉茫然,“不是在那兒畫畫嗎?”
天天不見了!
凌旭陡然驚出一身冷汗,朝著蛋糕店外面跑了出去。剛剛沖出玻璃門,他就看到天天正站在蛋糕店旁邊不遠處跟一個人說話,頓時才松了一口氣。
然而緊接著,凌旭就注意到了跟天天說話的那個人,那是一個女人,看起來年齡已經(jīng)不小了,不過身材還算是維持得不錯,穿了一條長連衣裙,戴著遮陽帽和墨鏡。
依稀能夠看得出,她年輕的時候定然是個美人。
凌旭停下腳步,整個人看向那個女人的方向,因為情緒變化呼吸都變得有些粗重。
那個女人本來彎著腰跟天天說話,這時看到了凌旭緩緩直起身子摘下了墨鏡,喚道:“小旭?!?
凌旭看了她許久,最終還是壓抑著聲音喊道:“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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