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菲妍剛開始其實是有點不高興的,但是當著凌旭的面,至少表面功夫是會做夠的,她微笑著說:“小孩子吵吵鬧鬧很平常,不用管他們。”不過她隨后便對關安榕說:“以后不許再跟同學打架,聽到了沒?”
關安榕看向天天。
天天瞟他一眼就轉(zhuǎn)開了視線。
趙菲妍和凌旭一人牽著一個孩子往幼兒園外面走去。
在路上,趙菲妍問道:“你這些年怎么樣?。看蠹乙恢倍紱]你消息?!?
凌旭含含混混地說道:“就那樣吧。”
當時凌旭突然父母離婚,他跟著母親遠走,這些事情班上人幾乎都知道,趙菲妍也知道,沒好當著面問,只是斷斷續(xù)續(xù)與他聊著這些年的生活。
凌旭腦袋里一片空白,又不能跟趙菲妍說自己的情況,便一直嗯嗯啊啊地應著,實際上什么都沒說。
趙菲妍大概也看出來他過得不怎么好,見他不肯說,便不仔細追問了,只是走到幼兒園門口的時候,對他說道:“對了,下周我們班有個同學會,你知道嗎?”
凌旭一怔,搖了搖頭。
趙菲妍說:“你到時候也來吧,大家很久沒見到你,你那時候走得那么突然,都挺想你的?!?
凌旭聞笑了笑沒說話。
趙菲妍留了他的手機號碼,隨后對他說:“我老公還在等我們,先走了啊。”
凌旭牽著天天的手,站在原地跟她說了一聲:“bye——”
被趙菲妍給牽著離開的關安榕,一路上還不斷回頭張望這邊,直到被他媽給塞進了路邊停著的奧迪車。
凌旭看到了坐在駕駛座的男人,一個很普通的男人,看起來三十左右的年紀,微微有些發(fā)胖。
他突然有些惆悵,說不出的惆悵。
“唉,”凌旭嘆著氣蹲在了地上,雙手胡亂扒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抬起頭來看到天天正在看著他。
凌旭對天天說:“是不是覺得我們有點丟人?”
天天搖了搖頭。
凌旭雙手撐著臉,問他:“嫌爸爸窮嗎?”
天天還是搖頭。
凌旭說:“嫌也沒有辦法啊,誰叫你是我兒子呢?不是說爹不嫌兒丑,兒也不能嫌爹窮嗎?我都不嫌你丑了,你也將就一下吧?!?
天天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不想關安榕在額頭上的傷口那么明顯,天天的手在手肘上面,現(xiàn)在凌旭蹲下來就能清楚看到了,除了手肘,膝蓋也有一點擦傷。
凌旭對他說:“痛不痛?我背你吧?!?
說完,他蹲著轉(zhuǎn)了一個方向,背對著天天,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背。
天天趴在了他的背上,伸手抱住他脖子。
凌旭背著他站起來,緩緩朝前面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打架可以,但是別打太狠了,你把人給打傻了或者打殘了,我可賠不起,就只能夠代替你去坐牢了。以后我去坐牢了,就沒人送你上下學,晚上也沒人陪你睡覺了。一個人敢睡覺嗎?”
天天低聲說:“好黑?!?
凌旭說道:“是啊,那么黑,我都要抱著你才睡得著,你一個人怎么睡?所以我一定不能坐牢,你也下手穩(wěn)著點,挑肉多的地方打,知道了嗎?”
“哪里肉多?”天天問道。
凌旭說:“屁股啊?!彼贿呎f著,還一邊捏了一下天天的屁股,“你看,多有彈性?!?
天天安靜地把下頜貼在他肩上。
凌旭用脖子蹭了一下天天柔軟的頭發(fā),說:“想吃什么?爸爸帶你去吃?!?
他從蛋糕店出來的時候,今天最后一批糕點已經(jīng)進了烤箱了,他只需要在晚上蛋糕店關門之前趕回去就行了。
可是天天靠在他肩上,沒有說話。
凌旭往前面走了一截,看到路邊一家新開張的火鍋店,頓時覺得自己肚子餓了。
“吃火鍋嗎?”他問天天。
天天上下晃了晃小腦袋,算是同意了。
凌旭背著他正要朝街對面邁出腳步,又突然停了下來,“等等,”他說,騰出一只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褲子口袋,里面只有一百塊錢。
他換了一只手,繼續(xù)翻找口袋。
天天抬起頭來,問道:“吃火鍋嗎?”
“等一下,”凌旭摸完了口袋沒有再找到錢,猶豫著掏出來手機,給凌易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凌旭聽到凌易低沉的聲音傳過來,“什么事?”
一瞬間有了回到高中的感覺,凌旭說道:“哥,請我吃火鍋吧?”
凌易沉默一下,似乎是在向秘書詢問行程,隨后對凌旭說道:“你在哪里?”
凌旭說:“在蛋糕店附近。”
凌易對他說:“我這里還有點事情可能要半個時候之后才能處理完,你先過來我公司吧。”
凌旭問他道:“怎么過來???”
凌易說:“打車,”隨后立即補充了一句,“過來給你報銷?!?
凌旭這才高興地應道:“收到!”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