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立凱惡狠狠的瞪著他好不容易才逮到的野兔,而那只明顯被嚇壞了的野兔,也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緊張的望著眼前這個能夠決定它生死存亡的可怕怪物,憑它有限的智商,它根本不明白,眼前這個逮住它的可惡家伙,為什么喘氣的聲音越來越重,眼睛的顏色一開始還是黑的,后來卻越來越紅。
拿著這樣一只兔子,也可以去雅潔兒那里交差了。但是這樣的話,雅潔兒對他的訓練還有什么意義?!
萬立凱和那只兔子大眼蹬小眼,對視了足足五分鐘,最后萬立凱還是手一松,把那只野兔給拋到了一邊。大難不死的野兔連顛帶跳的竄逃進一片雜草當中,轉(zhuǎn)眼就失去了蹤跡,在這個時候萬立凱猛的跳了起來,望著野兔消失的位置,他真想給自己狠狠兩個耳光。
這只野兔是一個二級殘廢,當然不能用它去向雅潔兒交差,但是,它怎么也有三四斤重,它的肉總能吃吧?!
第九天的時候,已經(jīng)憋了一肚子悶氣的萬立凱,在走向大山前,在雅潔兒好笑的注視下,把他們宣布下課的銅鑼背到了身上。
望著那些在自己面前竄來竄去的野兔,萬立凱把銅鑼捏到了手里。他在心里惡狠狠的叫道:“***,就算哥哥我抓不到你們,也要狠狠敲上幾下銅鑼,嚇得你們屁滾尿流兼晚上惡夢連連!”
至于兔子晚上睡著的時候會不會做夢,這個就不是萬立凱能夠去考慮的事情了。
一只手里還捏著一面銅鑼去抓野兔,結(jié)局可想而知。眼看著野兔轉(zhuǎn)眼間又要消失在一片小樹林后面。氣急敗壞的萬立凱劈手從腰帶上拔出早已準備好的木槌,使出吃奶的勁,對著手里的銅鑼狠狠敲下去。
“當!”
萬立凱手里的銅鑼幾乎被他敲爛了,銅鑼猛的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狂鳴,那只眼看就要逃出萬立凱魔爪的野兔,猝不及防之下被嚇得渾身狠狠一顫,在高速奔跑的情況下,它竟然徹底失控的直直撞向一顆大樹。
在樹林里響起了木棒折斷般的清脆聲響,萬立凱手里捏著還在余音環(huán)繞的銅鑼。目瞪口呆的望著自己一頭撞到大樹上,生生撞斷頸骨的野兔,過了好半晌,萬立凱采用仍然抓著木槌的手,搔著自己的后腦勺,自自語道:“汗,原來守株待兔,就是這樣搞出來的啊?。俊?
這一天萬立凱雖然沒有空手抓住野兔,但是他卻帶回來一只肥肥大大,再一次演繹了守株待兔這個經(jīng)典成語的野兔。當天晚上在和雅潔兒一起共進晚餐的時候,萬立凱沒有碰這只野兔的其他部位,他只是把四只野兔腿全啃了!
萬立凱一邊用力啃咬野兔腿上味道鮮美的肉,一半還在含糊不清的唧唧歪歪:“我讓你***跑!我讓你***蹦!我讓你***竄?。?!”
從吃飯開始,雅潔兒就一直在笑。第二天再上山抓野兔的時候,望著仍然在捂嘴偷笑的雅潔兒,萬立凱紅著臉,沒有再帶那面銅鑼。
到了第十五天的時候,萬立凱每天回來的時候,都臟兮兮的,全身更帶著一股難聞的味道,他雖然依舊是一無所獲,但是他的眼睛里卻散發(fā)著興奮的光芒。
到了第三十天的時候,萬立凱終于帶回來一只健康的,肥肥大大的,活蹦亂跳的野兔。
雅潔兒望著萬立凱手中的野兔,微笑的問道:“是你親手抓住的?”
“是的,”萬立凱道:“沒有用工具,沒有用陷阱,我就是用自己的雙手把它抓住的!”
“說說看,你是怎么抓住它的?”
“我必須承認,在奔跑速度上,我比不上在農(nóng)村長大的趙劍平,就連身體的靈活度,我也不如他,所以我無法向他一樣,徒步追上全力奔跑的野兔,再赤手空拳的把它們抓住。所以,我選擇了守株待兔的方法?!?
“還好我們這里是小學校,有大量的圖書,我查了野兔的資料,其中有一項資料,吸引了我的注意野兔是一種十分狡猾的動物,缺乏經(jīng)驗的獵手很難捕獲到它們。但是一到下雪天,野兔的末日就到了。因為野兔從來不敢走沒有自己腳印的路,當它從窩中出來覓食時,它總是小心翼翼的,一有風吹草動就會逃之夭夭。但走過一段路后,如果是安全的,它返回時也會按照原路。獵人就是根據(jù)野兔的這一特性,只要找到野兔在雪地上留下的腳印,然后設(shè)一個機關(guān),第二天早上就可以收獲獵物了?!?
“兔子的致命缺點就是太相信自己走過的路!”萬立凱張開了自己的雙手,道:“雖然現(xiàn)在不是下雪的季節(jié),但是只要我仔細尋找,我仍然可以分辨出兔子經(jīng)過的痕跡。而我自己的這雙手,就是我為它們設(shè)的陷阱!”
萬立凱說得并不多,但是有過相同經(jīng)歷的雅潔兒,卻清楚的知道,萬立凱就算是找到了一個好方法。想捉到這只野兔,也必須經(jīng)過漫長的歷程。
野兔是一種膽小而擅長逃跑的動物,它們對危險有一種近乎本能的直覺。趴在地上,等它們自投羅網(wǎng),這聽起來簡單,可是在看到野兔慢慢走到自己的雙手之間,在這個時候別說是呼吸急促容易把它們嚇跑,就算是心跳加快,也可能引起它們的警覺。
萬立凱能夠用自己的身體為陷阱,抓住這只野兔,這說明他不但學會了如何通過一些細小緩解去還原事物的本質(zhì),做出最接近真實的判斷,更已經(jīng)在可能數(shù)十次的失敗中,吸取到了足夠的經(jīng)驗。學會在即將對目標發(fā)起攻擊時,小心翼翼的壓抑住自己心里的興奮與緊張。
至于萬立凱身上的怪味,應(yīng)該是圍了不引起野兔的警覺,而用野兔的糞便擦到自己身上,掩飾住自己身體的味道吧?
雅潔兒望著萬立凱手里的野兔,她微笑的問道:“你懂了么?”
萬立凱點頭,“懂了!”
“噢?”雅潔兒微微一挑眉毛,道:“說說看?!?
“我想成為戰(zhàn)俠歌師父的徒弟,就一定要有足夠的優(yōu)點與特色,才能得到他的認可。在謀略方面,我絕對無法和凌雁珊相比,所以在這方面,我早就死心了。”
想著那個在不動聲色之間,就把自己玩弄于掌骨之間的女人,萬立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他萬立凱也算是一個整死人不償命的天才兒童。但是和凌雁珊相比,他卻有一種小巫見大巫的感覺。和凌雁珊在謀略領(lǐng)域去叫板,還是省省吧。
雅潔兒點頭對萬立凱的話表示認可,“不錯,繼續(xù)!”
“我在短時間內(nèi),根本不可能用追逐的方法,用雙手去抓住兔子,而趙劍平能。這說明他無論是在速度,爆發(fā)力還是敏捷度方面,都要比我強。這注定在運動突擊戰(zhàn)領(lǐng)域,我這一輩子也無法超越這樣一個比我早走了太多時間,已經(jīng)到達一種相當高度的職業(yè)高手。”
雅潔兒再次點了點頭,她看著萬立凱的目光中,已經(jīng)多了一絲欣賞,因為她又在萬立凱的身上,看到了一項難能可貴的素質(zhì),那就是能夠把自己放在一個公正的位置上,理智的去分析自己與別人的優(yōu)劣對比。
人貴自知!
“最后我選擇了通過收集和分析野兔留下的痕跡,來判斷如何利用自己的身體鋪設(shè)陷阱,等它們自投羅網(wǎng)。我真的沒有想到,原來我不但頭腦夠靈活,竟然還有這么好的耐性,竟然可以趴在那里幾個小時一動不動?!?
說道這里,萬立凱的眼睛亮了,他的臉上更在同時揚起了一絲難的驕傲,他放聲道:“其實在五天前,我就親手抓住了一只野兔,但是我并沒有急著把它交到師娘您的手里。因為我想看看,我是不是運氣夠好,才瞎貓碰到死耗子的捉到了一只夠倒霉,正好落在我手里的兔子?!?
“結(jié)果呢?”
萬立凱挺起了自己的胸膛,“結(jié)果我在后面的五天時間里,又捉到了三只野兔!”
“不錯,不錯,真是不錯!”雅潔兒笑了,她真的笑了,“我想這一個月時間,已經(jīng)足夠讓你對自己未來的職業(yè)生涯,有了一個清晰的定位了吧?!?
“是的!”萬立凱點頭道:“我平時膽大妄為慣了,所以我的心理素質(zhì)還算不錯;我竟然還挺有耐心,能夠長時間的潛伏不動,我想如果得到針對性強化訓練的話,我能夠潛伏得更久,潛伏得更隱蔽;我的頭腦也算靈活,只要我愿意用力去觀察,我就能夠在眾多錯亂復(fù)雜的環(huán)境中,把線索一條條的整理出來。我想來想去,在戰(zhàn)爭游戲中就擔任狙擊手的我,似乎更適合成為一個專職幽靈狙擊手?!?
幽靈狙擊手!
這是美國特種部隊中,對某一種狙擊手的別稱。這種狙擊手一般不會去正在大規(guī)模交火的戰(zhàn)場執(zhí)行作戰(zhàn)任務(wù),也很少和其他特種部隊一起聯(lián)合行動。它們就像是一些零零散散游蕩在叢林與山地之間,透明卻無處不在的幽靈,隨時可能對被它們鎖定的目標,發(fā)起最致命的攻擊。
如果說擅長突擊運動戰(zhàn)和狙擊技術(shù)的趙劍平,像是古代最正直的光明騎士,萬立凱選擇的幽靈狙擊手,就是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利用種種形勢和方法,對目標發(fā)起意外致命攻擊的黑暗刺客!
這種狙擊手,它們最大的特色就是最出類拔萃的隱蔽技巧,和對目標發(fā)動絕對意外譯的一擊,成功擊斃目標后,無聲無息悄然撤出戰(zhàn)場的生存技術(shù)。
想成為這種幽靈狙擊手,最大的要素,就是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質(zhì),能夠在任何情況下,保持必要的冷靜與判斷力。他們當然還要有足夠的智慧和頭腦,沒有孤狼般的隱忍與狡猾,沒有隨機應(yīng)變,獨立完成各種作戰(zhàn)任務(wù)的能力,幽靈狙擊手就絕對沒有資格讓人們談虎色變;最后一條,幽靈狙擊手,之所以被人們稱為幽靈,就是因為它們有長時間忍受孤獨與寂寞,在各種非人環(huán)境下生存下來,能為人所不能的堅韌生命力!
看看戰(zhàn)俠歌身邊的人吧,趙劍平軍事技術(shù)精湛而且實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但是他過去木衲的個性,注定了他這一輩子,只能成為戰(zhàn)場上縱橫馳騁的猛將,無法勝任刺客這樣的角色;凌雁珊呢,她的頭腦與謀略當然是綽綽有余,但是她的軍事技術(shù),似乎遠遠還不夠成為狙擊手的水準。再說了,戰(zhàn)俠歌也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身邊最得力的謀略大師,拿著一支狙擊步槍,跑到敵人的地盤上,去刺殺目標。
可能在戰(zhàn)俠歌的心里,還沒有哪個敵人的分量,能比凌雁珊這樣一個謀略大師更重吧?
至于戰(zhàn)俠歌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和必須肩負起來的工作與責任,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休閑時間,去未了狙殺一個目標,浪費一周甚至是整整一個月的寶貴時間、再說了,讓第五特殊部隊下一任校長,親自去最危險的地方狙殺敵人,除非對方是一國首領(lǐng),否則單純以風險比例上來說,絕對是虧本買賣。
所以萬立凱的選擇,已經(jīng)成功的切入了戰(zhàn)俠歌身邊,還欠缺的一個領(lǐng)域。對于那些過于正直的軍人來說,它們也許根本無法接受一個刺客型的狙擊手,更無法把這種狙擊手,有效運用到真正需要投入的領(lǐng)域。
但是戰(zhàn)俠歌絕對不同!
雖然和戰(zhàn)俠歌只有短暫的接觸,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萬立凱就是有這種自信,否則的話,他就沒有資格叫戰(zhàn)俠歌!
雅潔兒把厚厚一疊書籍放到萬立凱面前,看著這些書驚人的厚度,萬立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隨手拿起幾本,分別是行為心理學、植物學、動物學、氣象學、基本醫(yī)學和世界地理,略略翻動這些厚得可以當磚頭砸死人的書籍,看著上面復(fù)雜的專業(yè)術(shù)語,和數(shù)量龐大的資料以及名詞,萬立凱只覺得眼前一陣金星亂舞。
“暫時我只能找到這些資料。”雅潔兒的話,再一次把萬立凱推向了更絕望的深淵“我會想辦法通知凌雁珊,讓她把剩下的資料全部找齊。”
萬立凱在心里發(fā)出一聲無力的悲鳴:“天啊,我到底是選擇了當一名狙擊手,還是要轉(zhuǎn)職成為一位精通百科的專家學者???!”
雅潔兒的話還沒有完:“從今天開始,你就不要睡在外面的山上了,為了照顧你的學習,以后你可以上一天課,休息一天?!?
萬立凱還沒有感激涕零,雅潔兒就把一只小孩子才會玩的彈弓,外加幾十顆“紙彈”交到了萬立凱的手里,“你不是喜歡惡作劇嗎?那你就用這只彈弓,埋伏到村外的土路上,去襲擊那些過往的行人吧。記住,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目標一定要射中,你自己絕對不能被發(fā)現(xiàn)!”
看著手里這套最多只能打出二十多米遠的“武器”,萬立凱當真是欲哭無淚欲語還休,他一個十九歲的大男人,趴在路邊用彈弓打路上的行人,這不是找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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