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父老鄉(xiāng)親們,我非常理解你們的擔(dān)憂。實際上,我們幾乎所有隊長都這樣問過公社文書記。文書記告訴我們:上面已經(jīng)認(rèn)識到,只有每個社員都積極地搞家庭副業(yè),社員自己能夠獲益不說,收購站也才能收到足夠多的肉蛋奶。這樣也就能更好地支援我們的國家建設(shè)。所以大家完全可以放一百個心,這個政策以后基本不會再有變化了?!?
陳定本雖然本人心里對這個政策到底能持續(xù)多久也略微有點嘀咕,表面上卻還是拍著胸脯大包大攬地說道。
“既然是這樣,咱們就搞著試試看?!?
擔(dān)憂的大部分社員最終還是決定先小小地搞一下,等出了效果再加大投入。
“怎么會是這樣?怎么會突然實行這個政策?如果早知道會有這個政策,我就不應(yīng)該同意把那幾個小娃的戶口給泰娃子。不,當(dāng)初就連泰娃子都不應(yīng)該分出去?!?
與其他社員大半歡喜小半擔(dān)憂的情緒不同,王惜萍搞明白狀況之后,心里歡喜的成分固然是有,但更多的卻是悵然和后悔。
最為后悔的就是將陳國泰過早地分了出去,導(dǎo)致后來就連四個更小的也脫出了她的戶頭。
如果那五個小的現(xiàn)在都還都在了家里戶口上,不但家里自留地會多出來至少半畝,五個小孩每年的基本口糧也至少有一千斤,以后還會不斷增長。
只要那些糧食被她掌控,給五個孩子吃多少還不是由她說了算。
一千斤糧食,她給五個孩子吃兩百斤可以,吃三百斤也可以,最多不會超過五百斤。
這還沒有算那五個孩子多少得掙點回來的那些工分。
那樣她每年得多賺多少?
一想到自己不過一時糊涂,竟然就錯過了如此重大的利益,王惜萍就禁不住感到一陣心絞痛。
“泰娃子他們五兄妹分出去后,身邊沒有長輩親人照顧,肯定會感到孤獨。我或許可以對泰娃子好好語,讓他樂淘淘地將五個人的戶口給我主動合并回來?”
王惜萍立即在心里開始打小算盤。
參與大會的陳家其他人當(dāng)中,絕大部分人的情緒都還算正常,唯有陳定國夫婦倆卻是面色慘淡。
“當(dāng)家的,我,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痹S綠云臉色煞白地對陳定國輕聲哀嘆道。
以前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因為許綠云沒有男娃傍身,王惜萍就罵她是‘不生蛋的雞’和‘絕戶頭’,把一大家子人的家務(wù)幾乎都交給許綠云來做,理由是家里的男娃要給他倆養(yǎng)老送終。
這就讓許綠云迅速蒼老。
好容易58年的時候開始搞公社吃食堂,農(nóng)民家里沒有了煮飯、自留地、豬雞之類的繁瑣雜務(wù),許綠云只是洗洗家里人的衣服再掃掃地,陳定國也只是弄弄家里燒水的柴火,老兩口才算是勉強(qiáng)松了一口氣。
但是現(xiàn)在,隨著新政策開始施行,以往的那些噩夢又將重新籠罩她。
并且現(xiàn)在家里的好多小的都在長大,家務(wù)活更重。而她的年齡也更加大,體力和精神也更差。
她立即就感到了濃濃的生命危機(jī)。
“孩他媽,你要是沒了,我,我活著也沒有了意思。你放心,你走了后我很快就會來陪你?!标惗▏脖曊f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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